年舒惊愕,“他膝盖有伤?”
“好多年了哦!莫总其实不怎么亲自开车的!您也看得出来的哇!”
她睖睁了一下。
他的确不怎么亲自开车,一般走到哪里都会配着司机。
丁山做出强有力的总结……
“年小姐,一个男人,为了你连自己抱了几十年仇恨都放得下哇!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年舒忽然觉得头痛。
无比地痛。
无数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快要将她的头撑破……
他在付出,全心全意。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谁能明白她在新加坡的时候看到母亲尸体的那种深刻绝望?谁又能体会,当她第一次看到视频的时候,那种崩溃?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小云端,她早就一头撞在墙上了。
她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看着那段视频,看到眼睛充血,看到视网膜差点脱落,最后是被医生警告之后,盛世实在无奈,才放她回国的。
哪怕回国之前,她都还抱着一点点幻想……
或许那视频是假的。
但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它也假不了。
母亲的世交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人家说这个视频没有任何剪接和处理的痕迹,那么它,就是真的。
那声声吟。哦,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和水渍交。融的声音……
她甚至,甚至能闻到那股子靡靡的气息。
那是他……是莫锦云。
是她长到这么大,唯一觉得自己爱着,或者说是爱过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跟年瑜……这样?
她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没有那段视频,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
可惜,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一切,已经发生。
她只能往前,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年小姐?”丁山见她没反应,出声提醒她,并且准备再度开口。
年舒抬头,看着丁山,语气依旧冷冷,“你回去吧。”
“哎,您怎么就这样油盐不进……”
“有人喝汤,苍蝇挑出来可以继续喝,但是,我不能,”年舒很平静,“你说得没错,现在这个社会很浮躁,很多人觉得这是大趋势,也可能会有很多女人会选择原谅这样的事,然后继续生活。”
“是的哇,人家能做到,您也能的哇……”
“对不起,我不能。我年舒,或许很笨,或许不懂这方面的许多事,或许,也不太会爱一个人。但是我的眼里揉不进沙子,我的感情……对不起,我也不接受我的感情有任何的瑕疵。”
丁山急了,“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
“说我顽固不化也好,说我什么都好,”她起身,拿过一旁的皮筋将头发高高扎起,“我不希望我自己摇摆不定,到时候带给我自己更多的折磨。”
“您再想想……您看那个什么马和什么文的,闹得举国皆知,不也一样且行且珍惜地过日子么?”
“不用想,我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既然已经走了,那我永不回头,”她穿好鞋子,“有人可以在阴沟污水槽里生存,有人可以在污染严重的地方生存,但是我年舒的爱情,我希望它能在真空里,纯净得让我可以骄傲,可以满足,可以到老了回忆的时候,它仍然澄澈如湖水。”
“现在这份感情会让我觉得肮脏,觉得累,觉得……被背叛。我为什么还要回头?”
丁山叹了一口气,想要再劝,年舒已经做出一个逐客令的手势,“你走吧,趁我出手打人之前,赶紧走。”
“额……”丁山菊花一紧,连忙朝门口走了。
他不想挨揍,因为莫锦云还躺在病床榻上等着他去照顾。
化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决定再找机会过来。
门外……放在门板上的手收紧,再收紧。
那掌心宽厚有力,却在颤抖,连带着手的主人,也在颤抖。
胸口的闷痛再次超过他的负荷,似有无数的小钻头在心口顺着每一个方向不要命地往外钻动,要将他的心口凿出一个洞来。
她的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滴滚烫的岩浆,落入心口,灼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洞。
无边无际地痛……
“莫先生,您要进去吗?”推着轮椅的护士低声询问。
“回房吧。”
他收回手,垂眸。
她要的骄傲满足,他再也无法给了。
那么……就此放手吧。
给自己一条活路……也是好的。
丁山走了以后,年舒才慢吞吞地将自己收拾干净。
床头没有她的任何东西,昨天出门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只裹了一条浴巾,此刻身上穿着的,还是病号服。
借了护士站的电话给黎洛和夏唯朵说了一声,让她们给她送一套平常的衣服过来,然后才打电话到了南家……
今天是南铮和顾七七的订婚宴,她这个鬼样子,还是不要去参加了的好,免得吓坏了小云端。
小家伙在那边闹脾气不肯吃早餐,年舒在电话里哄了她几句,又听得小家伙开口……
“麻麻,今天家里好热闹哦,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姐姐,说要嫁给南铮小爷爷,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呢?”年舒轻笑。
“我觉得哇,还是麻麻最漂亮!”
“云端也很漂亮!”
“真的吗?家里今天还来好多人,麻麻,你早点来陪我,好不好?”
年舒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