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的雨将她全身淋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飘当在空气中一样……
顾云臣这一次连厌恶都懒得再给,直接跨步入车……
本想抓住他手臂的南楠手一空,直接跌倒在了泥泞的雨地里……
白裙,被染黑。
砰地一声,水花四溅,泥点子被溅到了顾云臣的脚边。
这一次,他终于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水里的她……
“还是黑色比较适合你。”
一年之中,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却是无尽的嘲讽。
身后的几个幕僚都轻笑出声,格外地讥讽……他们都是顾云臣的心腹,自然知道他们尊敬的总统阁下和这个女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笑声如针,扎得全身都在疼。
南楠默默起身,拳头已经在手中握得格格作响。
她想一拳挥过去,很想!
她想打掉他的骄傲,打掉他的仇恨,打掉他所有的侮辱……哪怕从此是陌路,也好过如今的所有羞辱!
雨还在加大,如钢针一样扎在身上。
她却不觉得疼……
拳头狠狠地挥了出去,最后却落在了他的脚边……
只是,她的长裙打湿,脊背上的骨头已经如钢珠一样突出,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扎眼……
冷冷地看了那些幕僚们一眼,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多笑一声。
一个抬手,他将蹲在地上的她直接拽进车里……
车门被合上,他像看一个乞丐一样看着瑟瑟发抖的她,“南家大小姐做人可真失败……连乞丐都知道行乞之前搞清楚自己的目标,你这次来乞讨的,是什么?”
可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我想……回南家看看,好吗?”
她不敢说自己知道了南铮订婚的事,这样会连累很多顾云臣身边的人。
顾云臣一愣,旋即将眸子转向窗外,冷冷哼出声来……
云端病了好几天才终于痊愈,年舒这日将小家伙哄睡着之后,才从南家出来。
司机将她送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她已经疲惫得只能拖动自己的步伐朝楼上走。
刚刚出了电梯,却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本以为不会再见,却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几天而已,他已经满目憔悴,笔挺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胡子如夏天疯长的青草,布满了原本坚毅的下颌。
一记毫无预兆的闷痛像棍子一样敲打在心上,年舒身形微微一晃,却在下一秒,又面无表情地经过他身边……
相逢,是陌路。
平静的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合上,门板已经被重重地推开……
年舒往后一退,“你要做什么?”
莫锦云冲了进来,身后的门被关得震天一响,如一声重重的宣告……
“年舒,你走不了!”
年舒心口一跳,从未见过他如此狰狞的模样,她防备地往后退开,“你想怎么样?”
沉默中,他已经慢慢逼近,最后用手搭上她的肩头……
“嫌我脏?”
原以为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她此刻才明白了,自己有多天真……
这才是最痛,最痛的时刻!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刺,一遍一遍地滚进她的眼球里,剧痛,却又早已无泪可流。
“莫锦云……你和年瑜做过,我骗你一次。我们一人一次……扯平了……”
他冷冷勾唇,“扯平?”
年舒点头,看向窗外的冷寂夜空,“对,扯平了,以后,不要再见。”
“再不再见,你说了不算,以后……”
“我莫锦云说了算!”
年舒连膝盖都开始发软,“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走?门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果我进了地狱,我也要你和我一起!”
“年舒,你逃不掉!”
年舒只想求死……
他给她喂饭,喝水,甚至,连洗澡,都是他在动手。
甚至连时间,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困住了自己多久,也不记得,这张脸,是否自己曾经爱过,在乎过……
浑浑噩噩地从浴缸里起身,他要抱起她,却被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拂开……
“莫锦云……”
他抬眸看她。
年舒挥手,一巴掌扇了出去,用尽全力……
却因为头晕得厉害,找错了方向,直接从他身边跌了出去……
额头狠狠地磕在浴缸的边缘,一个大包瞬间青肿起来……
她宁愿就此昏迷,可意识,却还是该死地清醒。
刚走到客厅,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
盛世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年舒,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两天了!”
年舒几乎是从莫锦云怀里滚下来的,四肢并用地爬向门口,“盛世,带我走……带我走……”
盛世一凛,立刻将她整个人包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你要跟他走?”
莫锦云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响起。
年舒干脆抬手,环上盛世的脖颈,“求你,带我走。”
盛世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大青包,暂时忍住自己的心惊肉跳和滔天。怒火,“我带你走!但是你告诉我,你以后还要不要再见这个人?如果你说一句不见,我天涯海角也会带你去!”
年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不认识他,更加不会再见他!”
盛世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