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已经要气疯了。她毫无章法地打元光宗,指甲在对方身上留下长长的红印子。被绑严实的元光宗躲不开,只得青着脸忍着。黄素打了一阵子,犹觉不解气,又忍不住去挠李惠儿的脸。“让你贱!让你狐媚!一个寡妇,勾|搭有妇之夫,要不要脸了?”
这情况十分难看,觉得自己面子也被削的李家宗伯不由咳嗽了一声,立时有人把黄素给拉开了。“行了,既然人已经抓到,就送官吧。”
“……啊?”黄素正在气头上,想挣开钳制再好好教训李惠儿,闻言不由怔住了。“送官?”
李家宗伯曾经在衙门里做过事,对律条有些了解。“是啊,”他点点头,“按律,通|奸者,无论男女,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
这话的意思很是清楚明白。通|奸|双方若都是单身,就要坐牢一年半;若是有老婆或者有丈夫,那就判两年。
黄素惊呆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况且,若是元光宗真被抓进去两年,那他们全家都完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次第一个反对的竟然不是黄素也不是元光宗,而是李惠儿。“一年半?”她抖着嘴唇说,“这不行……这可万万不行……我已经有了啊……”
“……什么?”人群里的赵家老二听见这句话,顿时喊了出来。“你有了?”李惠儿不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吗?怎么可能怀孕?这么说来,他当时想偷偷私|通,幸亏没胆子做?
其他人则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这两人有一腿很久了,竟然都怀上了?”
“谁说不是呢?”
李家宗伯的脸色愈发难看。如果李惠儿怀孕,并不能为她免除牢狱之灾,反而会招来更大的祸事!而对他来说,更显得失职了!“找个大夫来!”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原本在外面等着的赵家老夫人也听说了。
“什么?这贱|货肚子里真有了?”
她听到这句话,顿感颜面尽失。她儿子快一年都没让人怀上,这个刚搞了半年就坏了两个月?原来真是她儿子那方面不行?
当年她可是一口咬定,李惠儿身子有问题!要是这话传出去,她的脸往哪儿搁?
赵家老夫人气得要昏过去。呵呵,以为坐牢就可以了?这事儿,她拍着胸脯保证,没完!
将两个捆成粽子的人送到县衙的路上,可谓十分热闹。
本来嘛,当朝风气还算开放,寡妇再嫁以及婚前失贞都不算稀奇事,通|奸之罪判的刑也是历朝历代最轻的。可是,就算群众再开明,偷偷摸摸地做和被一大群人撞破好事还是有根本区别的。
虽然没有提前准备,但臭鸡蛋烂菜叶这种东西任何时候都不缺;谩骂鄙薄之类,就更不缺了。
“瞧,我早说了吧?这寡妇一脸狐媚相,肯定忍不住勾|搭男人!”
“啧啧,看这衣服穿的!怕是别人都替他们害臊,才勉强给他们搭上那一件遮羞的外袍吧?”
“元先生怎么会有这种弟弟?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不管是成见还是马后炮,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围观众人热情高涨,议论纷纷。虽然众口难调,但他们总算还能达成两条一致意见:
一,偷吃不是稀奇事,但偷吃到大家都知道,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二,元家最好是分家了,不然有元光宗这么个拖后腿的,赚再多的美名都不够丢!
等到两人押解到县衙时,日头已经接近头顶。快到下班时间,又有人找上门来告状,可想而知县令的心情如何。等到人押上来,再定睛一看——
好嘛,这男方不是自家副官吗?
胡县令那叫一个生气。元光宗一个公职人员,出了这种不堪的事,还闹得满城风言风语——瞧大堂外围观的人有多少就知道了!虽说属下的私生活不该他管,但众口铄金,他免不了担一个风气不正的失职说法……他调到嘉宁已经快满三年,期间什么大事都没出过,眼看着就能顺利升官了,结果在紧要当口给他出这种乱子?这人和他有仇是吧?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胡县令他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在嘉宁的地界上,权力也就和天子差不多了。和李家宗伯相似,为防被连累,他决定从严处罚,以显示自己公正廉明,更和这些腌臜事情一文钱干系都没有。
证据确凿,群众支持,胡县令很快就拍了板,将两人暂时收监,择日宣判。要不是元光宗身上有个官职,相关处理需要奏请吏部的意见,他立时就能判下去。
虽然众人对这种结果不是太满意,但这已经是现下情况里所能做到的极致了。他们一边议论,一边三三两两地散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嘉宁县里接下来三个月的流言有着落了。
卢阳明和公孙问之都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大家都离开之后,他们随便找了条小巷子。
“这县令倒是个爽快人,”卢阳明笑道,“一下子就解决了,什么时间都没浪费!”
公孙问之不置可否。任什么挡在自己升职加薪的道路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犹豫的。“那咱们是不是不用再盯着元光宗那边了?”这种情况别说翻身了,想想都是奢望!
卢阳明考虑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专心解决掉剩下的?”
公孙问之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来,言简意赅道:“抓紧时间。”
“我就知道你归心似箭,”卢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