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叩见陛下。”怨归怨,赵晓潼还是规规矩矩跪着叩了头。
绝对皇权面前,她想保全小命,只能抛弃一些无谓的坚持。幸好她膝下也没有黄金,跪下去也没什么压力,顶多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
“赵晓潼,你好大胆子!”
皇帝声音不高,可刻意散发出帝王的威严气势,再加上这含怒一喝,若是赵晓潼胆小一点,肯定立刻就被他喝得浑身打颤。
可赵晓潼已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见人的赵晓潼,所以皇帝这含怒立威的一喝,对她根本不构成任何影响;顶多她觉得就是心脏有点不舒服,这种带着冰冷气势吼出来的声音多少会影响情绪。
赵晓潼跪在地上,没有直视皇帝;当然,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这个时代为了小命,她不能挑战皇权。“陛下息怒,臣女不知何事冒犯天威,还请陛下明示。”她声音平静淡然,语速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皇帝期望的害怕紧张。
这个小丫头不惧他?皇帝深沉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要知道就是那些臣子被他凌厉含怒一喝,也立马惊得大气不敢喘。
“哼!”
皇帝冷冷扫她一眼,并没有如她所愿的明示。
赵晓潼暗下磨了磨牙,不就是为了敲打她胡乱替梁泽出主意,让户部作东建钱庄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心里高兴得要死,还非要拿她来立威!就因为她是个女子,自古被明令禁止不能参政的女子!
皇帝冷着脸不说话,赵晓潼也不能胡乱开口说话。皇帝坐着一边呷茶一边对她施以无形压力,他老人家坐得舒服;可她跪得不爽呀,时间一分一分溜过去,皇帝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赵晓潼心里又将梁泽拎出来,默默骂了个半死。如果梁泽事先跟她说一声,这事已经透露给皇帝知道了,她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呀。
想起那晚银面暗中警告她的事,她就意识到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出去。
尽管她知道梁泽将这事透露给皇帝,再由皇帝公开这事对她才是最好的保护;可她仍不能接受梁泽每次这样擅自将好意强加她身上,他就不会先问问她意见,也许她有更好的方式呢?
呃……转念想了想,赵晓潼发现,其实梁泽这样做是最好的。可梁泽就不能换个婉转的方式吗?
皇帝瞥了眼笔直跪于殿中,却只顾自己神游的少女,原本只是想震慑一下吓一吓赵晓潼的心思,渐渐起了几分真怒来。
当他的面就敢神游物外,将他这个一国之君置于何地?
赵晓潼如果知道皇帝这样想的话,一定会大呼冤枉。她现在想的不就是他希望她想的“正事”嘛!
因为赵晓潼脸上没有应景的表现出一丝畏惧,让皇帝觉得他的威严受到挑战;开始心里不舒服了,所以这一吓的时间就无端延长了。
赵晓潼笔直跪着,垂首敛眉的,姿态恭敬到不得了。面上可丝毫不敢表露什么不满,不是有句话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么?皇帝让她跪,她再冤屈也得老老实实跪着。
好在,赵晓潼感受到头顶低气压越来越浓的时候,终于醒悟的隐约露出怯意;皇帝紧盯的目光那冰冷的寒气才弱了些。
又过了一刻钟,赵晓潼估摸着皇帝对她表露什么帝王气势震慑她的,应该够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流露出几分畏惧,适当的满足皇帝的虚荣心,又不至让皇帝觉得她作假太明显。
半晌,苦着脸,犹豫道:“还请陛下明示,臣女……臣女愚钝,确实不知何事冒犯天威。”
“哼!”皇帝一个冷眼扫来,饱含帝王的不怒而威,“你大胆鼓动三太子筹建钱庄,按律朕该斩了你。”绝对笃定的语气,这是不容赵晓潼有一丝反驳余地。
赵晓潼暗翻白眼,拜托斩她之前能不能先让她起来?她的腿……麻死了。
当然,实话绝不能说的。所以赵晓潼露出惧怕的神情,战战兢兢叩头,道:“陛下明察,臣女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鼓动三太子呀。”
“再说,三太子可是陛下你亲自教导,你这么坚定睿智;三太子自然也是心志坚定之人,哪是臣女可以鼓动得了的呀。”
“还有,臣女对钱庄什么的根本不懂,就是有一次,偶尔在三太子面前感慨了一下,说开钱庄比较容易赚钱;臣女什么都不懂,哪敢胡乱出主意;三太子抬举臣女,这才……”
“请陛下明察!”赵晓潼喊完这句,又恭恭敬敬的伏首叩了下去。
实在是她说得口干舌燥的,没兴趣再捧着皇帝了。横竖她捧了皇帝又顺了他的毛,还顺带的将功劳都推到他与他儿子身上,还间接表明梁泽这么做,只不过为了报答她曾经“相救”之恩……。
皇帝再难搞,这会心里也应该舒服了吧?
变相罚她跪也跪了,吓也吓了,他还待怎样?
不得不说,赵晓潼这番进退合宜的恭维自贬与撇清,确实让皇帝龙心大悦了。他就觉得赵晓潼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能有什么过人眼光!原来梁泽将提议户部作东建钱庄的功劳往这丫头身上推,只是为了报答什么相救之恩。
让皇帝相信赵晓潼有这么逆天的能力,他宁愿相信梁泽纯粹的报恩心理。
皇帝高兴了,自然也不会再为难赵晓潼,“平身吧。”
赵晓潼第一次觉得这两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