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在别庄时常见佃户借贷种地,最后又还不上银子的事。”
赵晓潼嘴角微微抽了抽,皇帝你太坏了,直接踩低她抬高自己儿子;不就是说她是个野丫头嘛,她就野了怎么着!她这个野丫头还能给他高贵的儿子出主意了。
“回陛下,臣女幼年时的确见过这些事。”注意,是幼年。如果她待会说得什么不合圣心,那也是她年幼见识有限,不是她本人的错。
皇帝扫她一眼,暗骂一声:狡猾的丫头!
“那你给朕说说,这些事有什么好办法让大家都皆大欢喜?”
这是变相考较她给梁泽提出的信誉、抵押贷款额问题?刚才不是还贬低她是野丫头?
少女心里暗暗对皇帝前倨后恭的态度嗤之以鼻,但面上绝对不能显露一丝一毫。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作思索一番,才缓缓道:“佃户最值钱的最在乎的也就是地了。”
赵晓潼很清楚,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了解的才不会是连田地都是租种的佃户。
不过,她相信皇帝绝对是个懂得举一反三的聪明人,她就懒得多费唇舌说白了。
既然要拿来抵押贷款经营的,自然是要拿最值钱最在乎的了。对佃户是如此,那么对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人呢?
皇帝沉吟一下,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再追问他就等于亲口推翻刚才对赵晓潼下的定义了。
“哦,这个好理解。那信誉额度又是怎么回事?这个词朕听着新鲜,你给朕说说。”
赵晓潼暗下无奈翻了翻白眼,有心考较她,起码也给她杯水润润喉吧?不知道喉咙冒火说话伤嗓子么?
可纵然她心里有千般不满,也只能若无其事的忍着,谁让眼前这个男人是人人赶着拍马屁的皇帝;没有人提醒,他会记得别人也要喝水?
她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实在些。
本着早说早解决的原则,赵晓潼只迟疑一下,便道:“臣女现在打个比喻,有个人跟我借钱,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按时归还贷款;所以最多只能按抵押物价值的五成贷款给他,若他能够按时还款,下次再借的时候就可以将贷款的额度提高半成,往后便依此类推。”
“折息让利也是一样道理,当同一个人的贷款额度累积到一定款额,而且信誉良好的话,就可以在借贷比较大的款额上进行让息优惠。”
赵晓潼说完这些,便立即闭嘴了。皇帝没有眼色给她水喝,她要努力保存水份。
皇帝静静听着她通俗的举例,脸上表情仍一成不变没有丝毫波动,可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里,却渐渐亮了起来。
赵晓潼说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可他放眼望去,见那丫头只顾低头装傻。
想了想,觉得赵晓潼确实如梁泽所说的一样,是个对经商有独特眼光的人。
这个时候,皇帝已不知不觉忽略了赵晓潼的性别,而成了他眼中于大梁有用的臣子。既然是于大梁有用的人,他也不会吝于赞赏的。
皇帝对一个人表达赏识最明显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赏赐了。
但他还未决定要怎么赏赵晓潼,所以看了赵晓潼一眼,便道:“罢了,你且退下吧。”
出了偏殿,直到身后那道凌厉威严的目光消失,赵晓潼才微微松了口气。希望最后出宫之行顺利,希望皇后这会不要再惦记她了。
上天仿佛听到赵晓潼祈祷一般,出宫之行果然顺利无比。可她不知道她的顺利完全是因为她离开偏殿之后,皇帝赏赐的圣旨就下来了。而原本等着要找她麻烦的皇后,得知这份圣旨之后,才不得不改变主意放她出宫。
不管怎样,能够完好无损顺利出宫,赵晓潼心里总是高兴的。可她走到宫门时,立即忧愁起来了。进宫时梁泽直接派车将她接进来的,这时她出宫,夫人早就回府了,那里还有马车等着她。
赵晓潼望了望暮色昏昏的天际,无奈叹了口气,有些恶狠狠自语:“梁泽最好记得派车送我回去,不然今天这帐又记多一笔。”
踏出宫门,赵晓潼还未看到梁泽派人等候的马车,却先看见一袭墨青身影自暗处走了出来。
她看着那玉树一样颀高潋滟的司马晨,一时不太适应的呆了呆。看他的姿势,应该一直站在那等了很久吧?
心里忽然便有淡淡暖流拂过,她愣愣站在原地,而司马晨一现身,他身后有辆马车也立时驱了过来。
“上车,我送你回府。”
赵晓潼看着他潋滟含笑的眸子,有种踩在云彩的不踏实感,傻傻点头道:“好。”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匆匆忙忙从后面追了上来,“四小姐,请等等。”
赵晓潼已一只脚踏上马车,闻言,有些错愕地回头张望。
这一望,她鼻子忽然便有些发酸。她穿越过来将近一年,一直都是孤单一人在努力求存。虽然有五姨娘有紫茹,可那两个至亲的人一直依赖着她的保护。
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她受寒的时候,也希望有人对她伸出温暖之手。
可今天,就在她以为要用双腿走路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也有人关心她、在乎她。赵晓潼莫名的便有了落泪的冲动。
她当然没有真流泪,她眨了眨眼,很快将鼻腔的酸楚逼了回去。望清来人并不是梁泽,但是她认识这人,就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