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发一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安全可靠,但曾经受过惊吓的我最终还是没同意让亲生女儿“乘坐”他这架专机r>而这一次登山之旅的过程也实在平淡无奇,只不过碰巧从一只正在捕杀猎物的狐狸的嘴巴下救下了两只幼小的兔子。
可怜的狐狸被吕玲绮一箭射穿了脑袋,两只四肢发软的兔子则被没什么同情心的小玥儿关进了笼子里——它们逃得一死,却从此失去了自由。
得到了两只玩物的小玥儿倒是不虚此行,提着笼子向没有同行的弟弟马刺炫耀了半个多时辰——这完全不像是十五六岁的人啊。
红了眼睛的刺儿立刻不干了,抱着亲娘的胳膊哇哇痛哭,招架不住的贾羽只好打发刺儿的小舅子贾穆去漫山遍野的搜寻宠物。
不得不说,贾穆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猎人,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他就带着两对活蹦乱跳的兔子向马刺汇报战果。
果然,马家缺心眼的大少爷立刻咧着嘴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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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山附近逗留了一天之后,我带着全家人绕道北路,沿着黄河的河道向洛阳返回。
沿途既没有遇到什么修炼成精的妖魔鬼怪,也没有世家大族派出的刺客杀手;既没有顺便捡到几个不世出的贤才,更没有被蒙冤含屈的百姓抱腿大哭。
只是一次悠闲的全家旅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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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终于厌倦了秋游与野餐返回洛阳时,已经是九月二十四的下午。
和之前多次外出不同,这一次我回到王宫后,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向我禀报这十余天里等待我处理的紧急政务,书房里也没有堆积起来的公文与文书。
我看着干干净净的文案,轻轻吐了口气。
但是……当天晚上,我却翻来覆去半晌睡不着……
所以说,人心实在不可以揣测,哪怕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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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清晨,我在健身场里将真气运行了九个周天,一套五禽戏足足耍了三遍之后,都没有等到前来汇报工作的人,只有韩暨出于职责所在向我问了一声好r>在整个二十三日,我都无事可做。
百无聊赖之下,我从书房里翻出了桓灵二帝的传记。
当我看到灵帝吃饱了撑的在皇宫里开设集市,指挥宫女向太监们贩卖商品,又亲自穿着商人服饰与太监们讨价还价,并以此为乐;又在西园中开了斗狗场,给获胜的狗狗们带上进贤冠,并配上等级不同的绶带。还没事找事驾着四头驴子拉着的驴车,亲自操辔,驱驰周旋,甚至带动了整个洛阳贵族都以乘坐驴车为荣,驴和骡子的市场价一度超过了骏马良驹……
我翻了个白眼,将竹简扔在了地毯上:玩过家家、骑驴子……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这些活动里所蕴含的乐趣?为什么刘宏这个傻子就能玩得乐不可支?
就像小玥儿和小刺儿两姐弟,能对着六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兔子看上整整两个时辰,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起来,我确实很容易对一件事情产生厌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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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二十六日便是大朝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去开一场这么冗长的会议。
我看着殿中密密麻麻的官员,心中竟然有了一种亲切感与满足感。
“十余天不见众位,本王还真有些想念,咦?祢……”我微微吃了一惊,看着很久没在这座大殿中出现过的祢衡问道,“正平院长是何日归来的?”
祢衡掬手答道:“禀王上,衡是三日前回的洛阳。”
“哦,正平深入郡县纠察官吏,实在是辛苦了。”我准备大肆表演他一顿。
但他却似笑非笑地问道:“王上,臣斗胆问一句,臣之所为,是否担当得起王上设立都察院之初衷?”
“当然!”我点头道,“正平之所为,实在超出了本王的预想。”
“臣在青州虽然停留日短,却也查得几处郡县有所不法,皆已转交法院及吏部,这种小事,便不再一一在此向王上细禀。”他神情肃穆。
“法院和吏部,要按照对待并、冀二州的原则,严肃查处。”我朝王烈和程昱吩咐了一声,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对于犯法的官吏,我已经不再像最初那般震惊。
但祢衡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他再次拱了拱手,高声道:“王上,臣都察院院长祢衡,参劾吏部部长程昱!”
殿中顿时哗然,程昱正在抚须的右手直接拽断了一把胡子。
我大吃一惊:“这是为何?!”
“吏部,本应为王上与朝廷选拔天下贤才,为地方百姓推荐父母官吏,然臣祢衡巡查青、并、冀三州,只是大略一扫,便扫除来接近八十名不法官吏,其中不乏州郡两千石高官!”祢衡毫不顾忌,“臣祢衡之所以参劾吏部,便是因为其荐举不当,选材无道,以致昏官、庸官、贪官横行河北,上则废弛朝廷律法,下则尽失百姓民心。臣尝听闻,凡五品以上官吏任命之前,多要执弟子礼前往程部府宅拜谒,为官地方之后,也多隐隐以程部长为尊……仲德公,祢衡是否有一句虚言?”
毕竟练气多年,程昱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庞上倒是毫无怒意,他从坐席上站起身来,向我深深一躬:“祢衡所言,俱是事实,程昱不敢辩解,甘受王上处置。”
我看着程昱脑门上的冠发,转问王烈:“彦方公,律法可有此罪?”
王烈欠身答道:“虽结党营私之罪,但仲德公并无实罪,当不能以此罪论处。”
“都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