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不能啊,帆哥儿。”马姨婆连连说道,‘帆哥儿说出口的时候,五元钱已经踹进了兜里了。
程千帆又宽慰了马姨婆几句,表示以后若有难事,尽管来巡捕房寻他,帆哥儿定然会为老邻撑腰的。
“帆哥儿,阿拉就晓得,咛是靠得住的。”马姨婆千恩万谢,都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抓住那个小瘪三。
程千帆看了马姨婆一眼,问道,“马姨婆是在哪里碰到那个骗你的小瘪三的?”
马姨婆便说,她今天去西自来火行街赶集,在书局那里歇脚,许是耽搁了时间饿过头了,以至于回来的路上晕乎乎就被骗了,也不晓得那是哪里。
“您老以后一定可得当心啊,骗子防不胜防。”程千帆叮嘱马姨婆说道。
….
待马姨婆离开后,程千帆的脸色沉下来,他陷入沉思中。西自来火行街。
谁在西自来火行街?
或者,西自来火行街发生了什么?
是的,马姨婆来这一趟,关键就是送了一个地址:西自来火行街。
当然,也可能是马姨婆主要是为了那五元钱,顺便送个消息来。
为什么程千帆如此肯定马姨婆是送地址来的?
马姨婆是不识字的!
不识字的老太婆怎么会中了‘读信骗局,?
程千帆摇摇头,他大抵是能猜到马姨婆是想了这么一个借口来见他的,许是马姨婆不知道从哪里听了这个读信骗局,便正好拿来用了。
马姨婆是伶俐人。
只不过,终究是小聪明,却是忘记了她
自己不识字了。
唔——
不对。
程千帆表情认真,他所知道的马姨婆那可不仅仅是有些小聪明,那是顶顶厉害的老太婆。
马姨婆丈夫早死,一个寡妇失业的能够和夫家如狼似虎的亲戚争斗丝毫不落下风,并且成功守住房子和小铺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此外,马姨婆在延德里住了这小二十了,和街坊邻居争斗了一二十年,可谓是几乎从未吃过亏。
说句不算夸张的话,马姨婆的聪明机灵劲,一般的特工都比不了。
这老太婆,厉害着呢。
….
程千帆瞬间想通了:
马姨婆是聪明人,且老太婆活了这么久是最知道趋吉避凶的,她大概是受人之托来报信,却又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老太婆能掺和的,她担心把自己陷进去,故而想了个招儿,用了‘读信骗局,这么个有破绽的办法来传信。
以帆哥儿的聪明,是知道老太婆不识字的,便会意识到其中用意。
如此,程千帆便明白了‘西自来火行街的一个书局,,这便是马姨婆此行的目的。
程千帆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因为挨了马姨婆的骂,便偷偷使坏,趁着马姨婆串门,他便一泡尿尿湿了马姨婆的煤球炉子,转身便熘之大吉。
他本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却是没想到马姨婆不一会便找上门了。
父亲程文藻把他打了一顿,还问他服不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程千帆自然一百个不服气,说马姨婆没有证据,冤枉他。父亲便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说男孩子调皮没什么,之所以打他是因为他有眼无珠,自以为聪明,却惹了延德里脑子最灵光的女人。
西自来火行街,书局。
程千帆皱眉思索。
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轻轻吸了一口,两道烟气从鼻腔慢慢喷出,剑眉紧锁。
程千帆心中一动,他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件事的本质。
马姨婆是多么聪明的人,若说这老太婆贪财,确实是贪财,但是,马姨婆是顶顶聪明的人,是不可能为了钱便轻易答应帮外人的忙,更不会掺和危险的事情的。
那么,让马姨婆传讯给自己的人,马姨婆必然是认识的。马姨婆认识。
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应该和他自己某种重要的关联,或者说,在马姨婆眼中,这个人和他程千帆是有着亲密关系的。而这种亲密关系,这才是马姨婆原意帮忙走这一趟的原因。大哥卢兴戈!
程千帆的脑子里有了判断。
卢兴戈早些年来过延德里数次。
马姨婆是见过卢兴戈的,马姨婆也许不知道卢兴戈的名字,但是,她是知道卢兴戈是他的结拜大哥的。
如此,一切便理顺了。
延德里。
回到家的马姨婆瞥了一眼门口的煤球渣少了,便直接双手叉腰,指着隔壁的赵老蔫家门口破口大骂。
作为和马姨婆战斗了一二十年的赵老蔫自然不憷,果断应战。
街坊邻居看到这日常曲目,有的探出头来欣赏,甚或有人会手里攥着一小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也有人觉得烦,忍不住喊话劝架。
此次争吵,最终以马姨婆去赵老蔫家中翻箱倒柜要了一根针和两尺线作为赔偿作罢。
赵老蔫也不甘示弱,拿着自己破旧的大褂,要马姨婆帮她缝补,如此两国才可暂时罢战。
有那好事的便喊了句,你俩搭伙过日子得了。
这话可是捅破天了,守寡了一辈子的马姨婆哪里受得了这个,老太
婆火力全开,将所有人骂了个狼奔猪跑,逃之夭夭,赵老蔫也是跟着骂,说他老赵可是正经人。
人都跑光了,正经人老赵舔着脸留在马姨婆家里请她帮忙缝补大褂。
众人尽管很好奇,但是再也不敢围观。
“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