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打算从地上撑起身,将姿势调整得体面一点,就被一双手揽扯进怀中,被迫埋首于一枚温暖的胸膛。与她贴合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从呼吸到心跳都乱得一塌糊涂,她挣扎了一下,想脱离这个古怪的拥抱,圈住她的手臂反倒越缩越紧。
消化着这份距离过近的接触,头脑变得一片空白,心却仿若置于温泉中,享有某种舒缓、酣畅的安宁。她努力抽出一只手,慢慢环住他的腰,安慰似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上方响起一个开朗元气的男声,和一个轻言细语的柔弱女声。
“喂喂,大家都看着呢,你这家伙搞这么夸张,我们很难办啊。”
“大野君,小丸子没事的,她没有受伤也不觉得疼,真的。”
过了好久,他才哑哑应了一句:“……知道了。”却仍然没有松开她,直到小丸子试探着推了他一把,又推了一把,才极不情愿似的收手,还予她自由。
当小丸子看向他时,这孩子一改方才的强势主动,立刻别扭的转过脖子,不让她看清自己的面庞。
小丸子大概也能参透缘由,估摸着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觉得不好意思吧,便很体恤的没再盯着他不放,转而将视线投回方才开口说话的俩人身上。
虽然先前只听了声音,按理说无法判断究竟是四人中的谁和谁开得口,但仅仅扫视这站定的四人一圈,她就无比笃定地确认了发声的对象。
一定是褐色头发脸上长着雀斑的男生,和扎着两条麻花辫,戴着圆框眼镜的女孩。
那两个人也笑盈盈的回望着她,目光里流露出只有老朋友间才会有的默契、亲近。
她跟着把目光投向站在他们左右的另外俩人:皮肤白皙笑貌温柔的清秀男孩,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女生。
他们是谁呢……虽然不清楚名字,脑海中也完全无法寻找到同他们有关的回忆,但光是一句话不说,静静看着他们就足以让她的心情变得波澜、微妙。
好想知道他们的名字,还想和他们说话,想……
尚未来得及捋清自己的思绪,那个面无表情的女生向她靠近一步,蹲下身同仍坐在地上的她视线平齐,微偏脑袋,“野口,笑子。”她说。
跟着,她指向麻花辫女孩,声音仍旧毫无起伏的念白道:“穗波,玉。”
“杉山,聪。”
“花轮,和彦。”
用音节停顿的方式,清晰告知了她四人的姓氏和名字,又利落的站起身,退回到与三人并肩的包围圈中。
那双漆黑如墨,深潭似的双眼,在望向她的一刻,切实闪烁着堪称明丽的微光。
小丸子在心里把四个人的名字轮番嚼念了一遍,冲他们点了点头,活力满满的从地上蹦起身,噼噼啪啪把粘在衣服上的飞灰拍了个干净。
至今还未直接同她说上话,那个名为花轮的清秀男孩含笑示意她看过来,抬手指指脑袋,“头发上还有。”
她依言从里到外撩了一遍发根、发梢,连着抖下好几片黄叶还有树皮残渣,似乎是某两次被击飞时撞上树干掺和到的。
确认自己现在的形象还算妥帖光洁,小丸子满意的顿足打了个转,瞅向远处束手干站着的大熊。
大熊似乎挺忌惮这四个孩子的存在,单单干望着她不再走近。
小丸子察觉到这点,也恍然领会到其中的缘由。
包括大野在内的五人,并不在这所学园里就读于四二班,白鸟所下的咒术严格遵循了“冤有头债有主”的施行原理,只会危害既定范围内的目标,却无法对以外的人出手。
日本有名的厉鬼丑时之女也受此规矩所限,于丑时参拜途中,做法诅咒所恨之人时,一但被无关人士看到真身,就会受到咒术反噬法力尽失,甚至因此消亡。
换句话说,这五个孩子想对大熊做什么都可以,大熊却连他们的一根手指也碰不得,利用如此之大的先决优势,不轻松取胜反而说不过去了。
虽然对大熊来说,似乎挺不公平的。
要是能用更温柔的方式解决问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