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不语,算是默认,便是这石猴子的身份在京中上三旗贵族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佛曰的好,不可说。
知他不想招惹麻烦,小猴儿也不为难他,只道:“大人刚刚是不是心中纳闷儿,怎么这杀你的是睿亲王府,救你的还是七爷的亲信?”
“……”鄂伦不语,只直直看着这与他身量相差无几的女子,他也想要一个答案,若不是这样,他不会随陆千卷再次登门这睿亲王府。
“这很简单不是吗?”小猴儿自问自答道,“我想以大人多年戎马的经验,这样的诈术是骗不得你的。”
“什么意思?”鄂伦冷声道:“姑姑是说,那些人根本不是睿亲王府的府兵?”
小猴儿耸耸肩,失笑,“谁会明目张胆的穿成这样去杀人?更何况,我想,那些人根本无意杀了大人。”
“……”鄂伦又是一阵沉默,思及刚刚那些虚刀,却是她所说那般,果当真有心杀他,他那些家仆和随从再多上十人也是抗不住的。
她说的这些,鄂伦不是没想过,只是鄂伦为人做事向来仗义,鲜少与人交恶,不说绝不会有人对他动了杀心,便是有,也绝不可能是这个当下,毕竟除却这个屋子里的人,谁会知道他鄂伦会在这个时候气冲冲出府?而且,除却睿亲王府的人,别人又有什么理由杀他?
“大人可是在想,除了这闹掰的睿亲王府,还有谁有理由杀你?”小猴儿一句话,像是从他心窝子里挖出来的,她这般直接,鄂伦也不转弯,只拱手道:“鄂伦愚钝,还请姑姑赐教。”
“不敢,不敢。”小猴儿挂了一张人模狗样的脸,上前扶起鄂伦道,“当然,果大人今儿晚上不幸遇害,那此前在府上闹的那些不愉快也就通通成为秘密,带到了下头,届时只半个长辈为名,借着给大人张罗丧仪的由子,也大有能够招揽其它几旗都统之势,怎么想,都是七爷得利。”小猴儿顿顿,又道,“可问题就在于,那些人根本就没想要大人的命。”
“大人可曾反过来想过,若你今儿不死,会何?”
鄂伦一怔,眉宇间已笼了一阵阴云。
而其余众人,除却讷敏和婧雅等深宅女眷略显茫然,佛尔果春和陆千卷皆是蹙眉正色。
小猴儿接着道:“若大人今儿侥幸逃脱回府,再加之此前的不快,那必是要与七爷势不两立,别说你自个儿绝不会投奔七爷门下,怕是其它几旗有这心思,你也都会尽一百二十分的力去拦阻吧。”
“此一翻折腾,谁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她说的漫不经心,鄂伦却是听的一身冷汗,彼时再看向那五花大绑的邓昌贵,心中坚持早已动摇。
见他眼神流转,陷入沉思,小猴儿又下了一贴猛药:“大人难道不觉得,今儿晚上的一切都发生的过于巧合了么?”
“一个藏在府中八年之久都不曾被人发现的人,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给寻了出来?”
鄂伦的两条眉头几乎已经直立的倒插入眉心,这句话,果是在不久之前跟他说,他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听不进去,可今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实在无法不去怀疑这一连串事儿背后是有一只推手。
鄂伦不得不承认,这石猴子的一张嘴,说动了他。
“真真儿是可怕!”佛尔果春忽而叹道:“若不是姑姑一早洞察,怕是咱们都成了那给人操纵的皮影。”
“是啊,想想都是后怕!”婧雅拍拍心口,与她一唱一和,避重就轻的丝毫不提那福茹一事,只盼那鄂伦能把注意力放在后者之上。
然却收效甚微,却听鄂伦冷声道:“说来这人道也成全了老朽,若非此,怕是小女就要在那不见光的地方了此残生了。”
“诶,大人且消消气儿。”石猴子上前,和善的笑道:“既然事已至此,大人何不坐下喝杯茶,好好瞧瞧这出戏的唱本儿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石猴子那身皇上代诏女官的衣裳,谁人敢不卖三分情面?
鄂伦拱手道:“鄂伦却之不恭。”
……
小猴儿再次坐到凳子上的时候,回头瞄了一眼邓昌贵,见他一张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胀的像个大圆茄子,小猴儿用手背拍拍他的脸,啪啪响的脆生。
“急嘛啊你?等会小爷儿让你说。”
邓昌贵‘唔唔’直哼哼,又被小猴儿俩巴掌拍消停了。
她低低笑道:“你睁眼睛好好瞧瞧,下次别犯这么傻逼的错误。”
唔唔……
唔唔……
果这会儿在邓昌贵的嘴里塞上一根引信点着,他绝对瞬间炸个稀巴烂。
不过小猴儿没那么多闲心搭理他,眼瞧着外头天儿都蒙蒙亮,月亮都快跑了,再不折腾完,怕是都要困死了。
揉揉眼睛,打俩呵欠,小猴儿指指讷敏:“去,把你那俩玩意儿给我拎过来。”
讷敏一怔,不懂。
道是婧雅伶俐,转身吩咐丫头珊瑚几句,不一会,她再回来,身后已经多了两个丫头。
不是别人,正是那金扣儿与银扣儿。
扣儿。
彼时天已蒙蒙亮,屋里光线较之刚才亮堂许多。
那二人一进厅堂,便瞧见了那藤椅上绑着的邓昌贵,眼神再一飘,不偏不倚的迎上了石猴子那一双漫不经心打量的眼,只一眼,她二人便齐齐腿软,跪地叩头。
“奴才给姑姑请安。”
二人声音依旧齐刷刷,却是发抖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