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切切实实地危险,不同于林谨炎,面对坦率狂妄的冯昭,他们两人又在某些地方如此相像时,季方深感危机。
再者,这个人是县令的儿子,他能轻易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他几句话就能保护阿慈,而自己、却总是想着先忍让。
让手无寸铁的阿慈忍让,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季方觉着自己很无用,虽然他一直强压着这种感觉,却无法回避它的存在。
他一直等着秋闱,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是他带着阿慈脱离这种窘迫境地的唯一稻草。
傅惟慈麻木的耳坠带着丝丝微痛,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出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子正向自己袒露内心的软弱。
她抬手抚上他的背,将下巴抵在他倾斜下来的肩上,轻声安抚道:“好,我绝不冲他笑,绝不多看他一眼。”
今日夜里,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傅惟慈觉着自己和季方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友,正在解决着一个个或歹毒,或嫉妒,或奸诈的怪兽。
两人这么打下去,应该会升级的吧。
季方感觉身旁的躁动,长臂一捞,将她搂入怀中,下颔蹭着她光滑地脖颈,柔声问:“想什么睡不着?”
“我在想于得水是怎么把鸡蛋放进咱家来的,我觉着......咱们有必要把围栏稍稍加固一下。”
傅惟慈的确有点担心类似的事再发生,今日有冯昭帮着解围,若是没有,于得水和陈春芝就要把偷窃这样的屎盆子扣在季方头上。
这些歹毒的人啊,想毁了季方的前途,若是有把柄被自己抓到肯定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好,听你的。”
第二日趁着泥土有些潮湿,傅惟慈和季方先去林子里砍了些手腕粗的树干来,又把枝叶都修剪了,填补在原来栅栏的空隙里。
本以为这事如此就该了了,没想到过了晌午,季娟来了。
她是来替陈春芝道歉的,她抱着大女儿走进院里,看着严密的栅栏,局促地笑了笑:“大哥,我娘也是没办法,二宝靠着给里长放羊才能挣几个钱,她不敢得罪于得水,所以不得不委屈了你们。”
季方不说话,沉眸盯着地上某处,眸光淡淡地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也听说了二十两银子的事、我娘糊涂,这是三两银子,我先还你,剩下的我会慢慢还。”季娟边说边打量季方的脸色。
“你拿回去,我们不需要,这二十两就当是花钱看清一个人的本质。”季方扫了一眼坐上的银子此,垂眸看着季娟,又道:“你娘是什么样的人,我和阿慈也算领教过多次了,你若是想替她道歉,不如少来打搅我们。”
“哥、”季娟皱着眉似要哭出来,最终只是叹了几口气,有些无可奈何道:“我替我娘道歉,她对不住你们,对不起天上的大伯和大伯娘。”
傅惟慈贴着门框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是她第一次听着有人提起季方的父母。
外面静静地,季方并没有回应季娟的话,只听季娟脚步声渐渐变弱,最后是大门的关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