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到底没能在季家吃上饭,傅惟慈毫不客气地把他赶了出去。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把自己轰出家门的人,四合村的里长还求着要请自己吃饭呢。
这种女人怎么嫁出去的?冯昭骑着马刚走到村口,就被于得水小跑拦下,他谄媚道:“冯少爷,家中已备下薄酒,您赏个脸吧。”
“不必。”他最是讨厌于得水这种人的嘴脸,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当着这种人的面吃饭,吃两口都要吐上一整天。
“冯少爷,那改日我去贵府拜访令尊......”他跟着马小跑着,努力笑得十分灿烂。
冯昭勒着缰绳叫停了马,有些费解地看着气喘吁吁地于得水,眼底浮上些许警告的意味:“你啊,最好离傅惟慈他们远点,不然我会让你在梁县待不下去。”
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阴森地目光看得于得水心里直发毛。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他既然指望着傅惟慈的豆腐就不得不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
季家西院恢复了安静,季方用水冲着地上的鸡蛋液,一想起冯昭那样黝黑灼亮的眼神,就觉得阿慈与他有些相像的地方。
“季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钱是季二宝拿的?”她端了一盆水洒在地上,跺了跺脚上的水渍。
“一开始就知道。”他语气里添了些愧疚,好像偷走银子的是他似的。
在季方眼里,季二宝拿和自己拿是没有分别的,他是兄长,也是他让季二宝没事可以来的。
引狼入室的是他,后来羞于启齿不好跟傅惟慈坦白的也是他。
“我也一开始就知道。”傅惟慈站着身子冲着他傻笑,张开双臂上前搂着他的背,贴在他身上笑道:“方哥,我不是外人,我生季二宝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你每日抄书那么辛苦,还要种田,帮我做豆腐。”
她能感觉季方的身子一僵,牵着唇角又笑了笑道:“其实好多事情都是你做的,我只是看起来比较忙而已,你才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成。”
“阿慈。”季方轻轻唤了一声。
“你别说话,听我说。”她不依地晃了晃手臂,贴着令人踏实的后背接着道:“所以你完全不必为季二宝偷了二十两银子而愧疚,那也是你的钱,我们要心疼一起心疼,要生气一起生气。”
“阿慈。”季方又轻轻唤了一声,微微凝顿一会儿才接着道:“你好像踩到鸡蛋黄了。”
他虽然没应下傅惟慈的话,心头却是暖洋洋的,扬着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身后随即传来好听的女声:“我靠,还真是踩到了。”
她蹭了蹭鞋底,一想到脚底下的鸡蛋黄是于得水家的,心里就好像捡钱了似的,笑道:“于得水费了这么大功夫,损失了十几个鸡蛋都没能冤枉着咱们,回去心都得疼碎了。”
傅惟慈没觉着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季方去突然推着自己撞到墙上,低头咬住她的耳坠。
她疼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软糯道:“我、”
季方渐渐松开牙齿,舔了舔下唇,声音有几分恼意:“你不要冲着冯昭笑,不要多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