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船舱上的风有些大,刮到他的脸上有如被扇了巴掌般地生疼。
船工卑躬屈膝地答道:“是来了另一行客人,他们也要包下这顶层,可是这里已经住下了您和小少爷了,可是那群客人中的一位小姐却不同意,稍差一点的船舱又不愿入住,偏要住到最顶层。”
“难道要让我们拱手相让不可?”宁怀瑾眉心微皱。
宁怀瑾心想,这人想得倒美,真把她和阿弗当软柿子捏不成?
船工看着这人一身淡青长衫,外罩着一件织锦镶毛的斗篷,负手而立,脸庞小小,下巴尖尖,蹙眉之间,看似真真有几分女子的秀美。
孰料下一秒他便立即转换了脸色,声音拔高,“我看你们是故意欺负我们兄弟俩势单力薄吧!当初收了我们的钱可规定好了的,我弟弟需要养病,不准任何人打扰上来打扰,如今你们未曾征求我们的同意就擅自往我们这层塞人,这要是吵闹打扰了我弟弟静心修养,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
“当然不是。”船员急得摆摆手。
那人命就算在小,他也不敢随便接手。
哭哈哈地说,“这位少爷,我这也是没法啊!这事本来也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船工可以做决定的,而是我们二当家的,我们大当家不在,便由二当家主事,而他事先也不知道你们住在这里,所以已经....已经点头答应了。”
船员一边推卸责任,说是无奈之举,一边忙着解释,“也只住进来一个小姐,还在后面船舱,与您隔得远。至于其他人,包括他们那主事的少爷,他们都会在第二层船舱住,绝对不会打扰到您和小少爷休息的。”
“此事对您造成的不便,我们实在是愧疚难当。从今日起您房中的饮食就皆由我们负责,不必再向以前一样另付银两。”
船员舔着笑脸呵呵傻笑,“您看,这样的补偿行不?”
宁怀瑾不动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道:“哪少爷是不是姓蔺?”
宁怀瑾怀疑到那个曾打过阿弗衣裳主意的小姐头上,毕竟出现的时间人物都对得上,再加上娇蛮无理着实跟那记忆中愚蠢的小姐一般模样,原以为上次提前走了便早也不会遇见,没想到冤家路窄,这会倒是有幸相逢。
他们乘上这船,该不会去的目的地还是跟她们一模一样吧?
船员懵懵,那人姓赵钱孙李的他又怎么能知道,他只是个小小的船工,搬搬物什,报报信而已。
“哑了?”声音陡然拔高,震得他耳膜都有些颤颤。
船工再次怔怔然,没曾想这人虽然看似貌若女子,但没想这脾气倒是如炮仗一般,一点即着。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么倒霉的差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
他怯弱地说道:“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小的这就给您去打听打听。”说完,马不停蹄地也便就跑了。
......
......
“如果真是那群人,那还真是麻烦。”
宁怀瑾只要想起那麻烦的大小姐,就越是烦不胜烦。
抱着手,看着阿弗身上的那件褥袄,摇头叹气道:“跟那种愚蠢的大小姐多说一句话便是浪费精力,可惜她今后就与我们住在同一层,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撞上了起码又是一顿火花。”
“所以,你无事时还是不要出去,以免被她撞上,后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为难你。如果她要是再欺负你了,你这次一定要回来跟我说。”
阿弗双手捧着油茶凑进嘴中喝了几口,放下茶盏时舔了舔嘴边的芝麻糊,道:“我又没做错什么。”
八公赞同性地点点头,从大盆内的油茶中抬起一脸的芝麻,心想,我也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躲?
宁怀瑾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那件事情过后,已经向阿弗询问起了这件衣服的来源,而她的解释则是一个好心的陌生大叔赠送的。
她一开始充满着怀疑,那件褥袄看似就绝不简单,火鼠极难捕获,何况这皮颜色又那般地亮眼,这么难得的物什十分稀有,又怎么可能说送就送出手的呢?
但她肯定的语气,清澈至极的眼神告诉自己那就是事实,她事后细忖了许久,难道会是阿弗身后的亲人前来寻找她了,可为何却迟迟不曾露面?
可阿弗却否定了这一点,她说她没有亲人了。
宁怀瑾听到这一句,心底揪得紧紧地,瞬间便无法呼吸了,这个孩子多么令人怜爱。
她这么小的年纪,心思单纯,体弱多病,除了自己的名字外连自己的身世都一无所知,又能有什么可以瞒着她的?
宁怀瑾揉着她的头发,声音温和地说道:“你当然没做错,可是,别人错了,但别人却还未悔改,我怕别人犯下的错事连累到你,也我怕到时护不住你,你若是出了事,我还能算是你哥吗?上次的事她肯定不会尚罢甘休,我也是怕她逮着机会就对你下手。”
阿弗撇撇嘴,“好吧,外边那般冷,我才不想出去呢!”
“我家阿弗真是懂事啊!”
“当然。”
宁怀瑾舔了舔唇,忽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哥哥不中用啊?要是别人家能文能武的哥哥这个时候是不是无论如何,无论对错,都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任何委屈,或许还会带着自家的妹子上门去寻仇?横行霸道,一手遮天。”
阿弗眨了眨眼。
宁怀瑾忽然苦笑道:“我知道了。”
宁怀瑾越对此刻懦弱无能的自己感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