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往外走去,只见进来时一路的繁华喧嚣,此刻全都风寂云散,偌大的勾栏院人影俱无,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张原杀人太快,此刻外间的官府还没能反应过来,本该趁着机会远走高飞,脱离这虎豹狼穴,没料到刚走出松间月不远,一队披甲士纵马远远驰来,一路上横冲直撞,惹得鸡飞狗跳,跑到二人身前拦住去路。
司马广还不清楚松间月发生之事,此刻一脸趾高气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原,从怀中掏出一束明黄丝绢,高喝道:“哟呵,这可巧了,省得往相国府跑一趟——张原接旨!”
见张原挺身不跪,司马广呲呲一笑,也不在意,低声戏谑道:“小贱种,你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随即展开圣旨,神色洋洋地捏着嗓子念道:“敕曰:举人张原,凶性难驯,于大考之日殴伤士子,此非圣人门徒所为,今惩其凶顽,革除功名……。”
正念诵间,司马广忽觉喉中一片冰寒,再吐露不出半个字,仿佛被什么阻塞了气管,但下一个瞬间又是一松,憋住的气流混合着一口鲜血重重喷出,将那九龙戏珠的圣旨染得一片腥红。
一柄寒锋,突兀地刺穿了那道可决定一人生死荣辱、象征着至尊无上的丝绢,再捅进了他的喉咙里。
眼中没有皇权,那它就是一张废纸!
张原听到这里,已知自己被王崇阳放弃,毕竟这人需要的是忠于皇家的鹰犬,而不是游离在体制外的人。
司马广瞪大眼睛,缓缓抬手指了指木无表情的张原,嘴中张合两下,似要说什么,最终双眼一翻,仰天栽倒,在尘埃中翻滚几下就不再动弹。
那八个披甲骑士见张原是个文弱书生,也没怎么防备对方,只顾着打量对方身后的小娘,待眼前一花,这才惊觉变生肘腋之下,然而这几人不愧是皇城精锐,齐齐怒喝一声,迅速排成一道人墙朝张原围拢而来。
又是这等江湖人,仗着学了几手剑术,就妄想与大军对抗?
八个骑士刚展开一个弧形的队伍,眼前突现一道横劈而来的闪电,亮煞了双眼,只觉周遭的晴明天气都暗了一瞬。
四个人头冲天而起,腹腔内血雾飚得老高!
张原腾身而起,胯上了一匹马,身形左侧右闪,双手连连抓扯,将两边刺来的长枪顺势捅入对向的甲士,两个呼吸的功夫就杀得干干净净。
白云烟双眸放光,还来不及替他揪心,就见自己夫君把敌人杀得干干净净,只见他驱马行来,掠过自己身边时,向自己伸出了一支满是血污的手掌……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一股柔和的大力将她扯飞起来,如腾云驾雾般,转瞬就骑在了马背上。
白云烟展开双臂,从后面紧紧搂住张原!
……
号称天下之中的洛邑城,自东而西,自南而北,两条通衢大街贯穿了整个大魏王京,特别是南北大街,名为天门,自皇城禁中直抵城池出口,不仅宽敞无比,可容得百马并驰,更是唯一一条御道,无论是文人的跨马游街,还是武人的凯旋而归,都是走在这条恢弘的御道上。
街是天门街,门是朝天门,意味朝觐天子之意。
此刻,来自各方的行商或游学的士子将朝天门堵得水泄不通,这条平日里任凭进出的大门,今日不知为何,搜查格外仔细,一大群甲士堵在门口严格地检视着每一个出门的人。
气势恢宏的城门楼上,魏元一在一群甲士的拥簇下,淡淡地看着下方的人群。
“若是她不往此处走,你这官也不用做了。”
宁无我连忙躬身,谦卑地道:“那女子中了下官一记凝血神掌,只有往生寺的僧人能够救治,若是再耽搁几个时辰,只有毒发身亡的结果,因此这条唯一的生路,她不敢不来。”
魏元一斥道:“还有问天观的道人!此事若宣扬出去,你要孤怎么做人?你若如此无能,孤要你何用?”
宁无我正唯唯诺诺间,远处一骑飞速驰来,挥舞着一把火红的小旗,高声喝道:“闭城门,闭城门。”
城门官检查了来人携带的手令,看着无误,连忙指挥手下转动绞盘,同时命人驱赶下方民众,大门随之缓缓落下。
魏元一皱眉道:“发生了何事?又无敌军攻城,闭什么城门?”
这时宁无我眼神一动,发现人群中一个裹着头巾的女子飞快地往外冲去,当即如同一只大鸟般飞身扑下。
“月儿休走!随我回去侍奉殿下!”一掌朝前面女子的肩膀抓去。
苏含月反手一剑,逼得对方收手避过,只是露在空气中的额头间隐隐泛着黑气,一双星眸也黯淡了不少。
“你无耻也罢,还要拉着人陪你一块无耻?”
宁无我脸上煞气一闪,沉声喝道:“甚么叫无耻?投靠朝廷才是正道!女子家侍奉谁不是一样?难道侍奉二皇子便委屈了你不成?”
前有甲士堵路,后有追兵紧咬,苏含月很快陷入重重包围,轻盈的身形左冲右突间,如神鬼般飞速梭巡地剑光时不时带走一条性命,
这时,一众甲士持着齐人高的盾牌围了上来,显然是得了生擒活捉的命令,面对这类能够防御重弩的坚盾,苏含月的御使的剑光终于无能为力……
这时几个凶悍甲士不计生死的扑了过去,纵然再度击杀了数人,也终于挡不住这汹涌的人潮,这些杀之不尽,并且为了功名富贵可以豁出生死的士卒,是每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