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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言,刘九阴脸上的神色陡然凝滞,他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撄宁玩味的笑,随之消散。
她隐约记得,上一世陪太后说话,偶有一次,太后流露过对男女之事的一些悲观言论。那个时候,她就猜得太后刘姬,除了周武帝之外,另有一段情路,没有落得好的结局。
孰能想到,今日一句玩笑之言,恐怕是说中了。
可竟有这样的事,她光是想着,心里头都惊跳得厉害。
“呵呵!”刘九阴突然笑出声来,否定道:“怎么可能?若是如此,我岂不成你同祖母异祖父的王叔了?哪里会嚷嚷着要娶你?恐要乱了lún_lǐ纲常不是?”
这话,的确是有些道理,可他适才的反应……
无论如何,撄宁惊跳的内心逐渐平复下来。她泯了一口酒喝下,仍是寻根究底,“那你倒是说说,究竟为何。为何太后如此疼你?”
刘九阴往撄宁的杯子里添满酒,悠然自得道:“你嫁给我,与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我自会告诉你。”
“你的事原本与我无关,不知道也罢。”撄宁起身,“晚了,回去睡了……”
话音未落,刘九阴一把将她的手拽进了掌心,露出浪荡子的下流笑意,“一步登天之事,不再考虑考虑?同样的结果,你何必选择一条荆棘丛生之路。”
撄宁瞥了他一眼,随即猛地抬腿就要往他身上踹。刘九阴却似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及时放开拽着撄宁的手,躲避了去。
“唉呀。”刘九阴保持警惕叹息一声,“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撄宁没有理会,反身往屋外走。
才开屋门,几名持刀的黑衣人,直指撄宁突然冲杀了进来。
撄宁急急后退几步,冷哼一声,“来得可真快啊!”
为首两个黑衣人见屋内还有一人乃是刘九阴,先是愣了愣,随即也不管顾了,直要取撄宁性命。
刘九阴很快挨至撄宁身边,问:“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还用说?”撄宁反问一句,便冲出去与几个黑衣人纠缠上了。
“原来,这才是你让我跟着你的目的!”刘九阴也跃身加入与这些黑衣人的缠斗。
“对不住了。”撄宁笑了一下,毫不隐讳自己的自私自利,“有个人护我周全,自然再好不过。”
届时二人已辗转到外面。刀光剑影之间,他们惊讶地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的三面屋顶上,严正以待还站了好几十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个个佩刀执弩,杀人夺命之势,几乎毫无疏漏。
箭雨齐发之时,撄宁刘九阴忙退至屋内,以眼前黑衣人的**为盾,迅速关了屋门。
二人于墙角躲于尸身之后,再没有先前退敌的信心了。
撄宁拧着眉,脸色十分难堪。看着连续不断飞进来的箭矢,她不禁对刘九**:“这下恐怕真的要连累你了……实在对不住!我没有想到,她竟如此高看我的本事,竟派出这么些人来。”
见她诚心表达歉疚之意,刘九阴倒是一改紧张的神色,露出轻松无比的笑容来,“誓死保护我未来的妻子,乃是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本分!”
撄宁看他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刘九阴说罢这番豪情壮语,却是直看了她,目光灼灼似还流露出些许兴奋的光芒来。
他突然紧握住撄宁的手,道:“待会他们停止射箭,我们便冲出去,自东面而逃。”
撄宁的目光扫过他握着自己的手,挣了挣,以为现下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遂由他去了。
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头那些黑衣人身上。
箭雨终于不下了,依着刘九阴约好的,撄宁很快随了他再一次冲到了外边,往东面方向,杀出一条血路。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早已不惧杀戮。
然而,今夜来的不速之客,却是个个身手了得,不比南征战场上的南诏蛮夷,更不比北伐突厥时的凶残鞑子。好不容易逃出客栈之时,二人身上,无不挨上几处刀伤。
那些黑衣人,却并没有停止对撄宁的追杀。
刘九阴一边拽着撄宁往前跑,一边从脖颈上扯下了一条细绳坠着的玉坠子……是两个玉坠子,一个鱼尾形状,一个鱼首形状,并在一起,大小恰能拼成一条玉质锦鲤。
撄宁认得,鱼尾形状的那枚玉,是自己从李为止那里偷来给刘九阴的。
刘九阴将两个坠子都放到她手里,脚步停了下来,嘱咐道:“你一直往东,有个庹子山,山里有个庵堂,把这个交给那里的玉慈师太,她会护你周全。”
“你呢?”撄宁听他这个意思是要自己独自去庹子山,忙反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你我都有伤在身,跑不远的……”刘九阴喘了口气,不容拒绝道:“我留下,拖住他们。”
于撄宁看来,他一向玩世不恭,唯有这一刻,认真起来的样子,让她觉得心中震颤。
她抓着他的手,自不肯放,“岂有让你为我拖延时间的道理?要走一起走!”
说罢她拉着他,想要继续往前跑。
刘九阴却一把挣开她,随即冲她笑了一下,轻佻道:“你不是公主吗?想活着成为公主,该自私的时候,就不要逞能啊。”
撄宁望着他,情绪翻滚涌动,整个人都激动得几欲克制不住颤栗。
“放心!我还要留着命娶你为妻的。”刘九阴丢下话,转身便折返了方向,一头冲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