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腻了毒仙谷鸢尾花花开花落的临渊,初到云扬时,心里头是十分新奇的。
只不过,他在云扬落脚的第一站不是京城城门,而是在距离主城有些远的青山。城郊不比城内热闹,却又比城内更加有趣,树林里有见了人会躲的狐狸兔子,也有不害怕人类,见着人便冲上来的野猪。
这些动物的攻击性自然不比毒仙谷的五毒,更何况,那紫竹林里头的动物们,早就被临渊驯熟了,是不会轻易攻击他的,故而临渊方来青山之时,过的还不错。
又过几日,临渊在山脚随意乱逛时,见着几个村民围在一块儿互相哭诉,说是后山的土匪杀了他们村的一个村民,连官府都治不住。临渊连忙上前一打听,才知那后山的束龙寨,盘踞在青山上已有十几年之久,从前一直同杏花村的老百姓划清了界限,各不相扰。却不知最近怎的,从山上跑下来几个土匪,揪着村民的衣领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四处作乱,搅得原本安静的杏花村不得安宁。
这不,几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秦家的秦泽,说他为了找自己失踪的媳妇儿,去官府告也没什么用,还被打断了一条腿,跌跌撞撞回来,没过几天日子,又死在了后山。
会不会他那媳妇儿被束龙寨的寨主给看上,抢去当了压寨夫人?
越说越玄乎,临渊也越听越气愤。和一般人一样,一身正气的临渊打算去束龙寨一探究竟。
询问了几个村民之后,只知那束龙寨不好进,光是寨门口便前前后后把守着二十几个人,而且每天轮班站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但束龙寨的人却是十分重情义的,已经建立了十几年的束龙寨,从未发生过什么内讧之类的事情,除了几年之前,朝廷派去的一个卧底,差些将束龙寨给端了之外,再无其他大事发生。
同临渊混熟了的几个村民一边讲着束龙寨的情况一边双眼发亮地盯着他背后的佩剑,似乎十分艳羡他又这一身好武功,又夸赞道:“大侠若是能帮我们铲除恶匪,我们杏花村一众老小,感激不尽呐!”
临渊只笑着摆了摆手,“为民除害罢了。”如果这束龙寨的土匪们当真如村民们所说,那般无恶不作,便很有除掉他们的必要了。
那束龙寨扎在地势险要的地方,本就易守难攻,更何况那般多人守着,硬闯是肯定不行的,临渊便只能取巧了。
村民不是说束龙寨的土匪们十分重情义?临渊便办作一个受伤的闲散江湖人躺在路中央。
其实在做这件事之前临渊心里头还是十分犹豫的,因为他不相信能对村民们无恶不作的土匪会重什么情义,就算重,这情义终有一日也会崩塌。
正思量时,身旁却忽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临渊绷紧了神经,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胳膊,那脚步声堪堪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临渊立即被一片阴影包裹。
努力仰了仰头,他第一眼便瞧见了那人脸上的半张银色面具,右手之中还拎着把弓弩,在瞧见他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一瞬间的宁静,却是双方在心里互相打量对方的时间。
纵然那半张面具遮住了那人的双眼,临渊却仍旧能看出她是个女子,心道这束龙寨竟还有女土匪,真真是让他开了眼了。
柯羽也没说话,显然是没料到自己在教训了自己不听话的手下之后回寨的路上会遇见一个受伤的男子。
还未等她开口,身后几个早被她教训了一顿的手下便如丧家之犬般跟了上来,在瞧见躺在路中央的临渊时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把那女子往后拉,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虽隔着面具瞧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那顿住的胳膊来瞧,很明显柯羽是提起了自己的戒备的。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柯羽最终还是决定绕过临渊直接回寨子里,躺在地上的临渊闷哼一声,原本要走远的柯羽深吸一口气,转身,蹲下,将临渊扶起来,一气呵成,直接将他带回寨中疗伤了。
临渊在束龙寨生活了接近半年,发现当时山脚下的村民们说的话半真半假。首先,秦泽的夫人根本就不可能被束龙寨的寨主抢去做压寨夫人,因为寨主是个女人。
这也是临渊所始料未及的。方开始他以为柯羽只是寨中的一个女土匪,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束龙寨的寨主。
听说,她的父亲老寨主在几年之前的那场动乱中失去了性命,临死之前只留给她一个弓弩,这也是她一直带着那弓弩的原因。
半年之中,临渊也了解到,这个寨子里的人,并不像村民们说的那般暴虐,尽管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面貌,柯羽却没有一点逼问自己的意思。
至于寨中土匪为何会下山扰乱村民的生活,束龙寨的土匪们说是水源出了问题要质问村民,村民却说土匪不定时下山作乱,两方都有两方的说法,这问题到底出在何处,还要细细调查才是。
如今临渊又杏花村调查一番,更加笃定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束龙寨与杏花村之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扯下斗笠的临渊弯了弯嘴角,看向蓝浅:“蓝当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蓝浅盯着临渊的脸看了许久,估计是没能找到什么能够损他的地方,只双手抱臂冷哼一声,“没……没有,既然事情没有那般简单,我们还是以静制动,再观察一下村民们的反应吧。”
张牙舞爪的蓝浅此刻总算是收敛了锋芒,无话可说了,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打的柯羽一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