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四小姐初看见孟七珺,本还算高兴;可一见孟六珺,心中又升起了看八卦的热情,就盯着孟六珺,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可说道的东西来。
哪知,孟七珺来了之后,先是和萧儆说得很高兴,还夸奖佟小锁的衣服;孟六珺更是面色沉静,不带半点儿忧色,她便又不高兴又失落,索性起身道:
“你在这儿吧,我们走了。”
说罢,拉着季二小姐就走。
一旁的季二小姐忙拉住她,低声劝了她一句。
倪四小姐翻了个白眼,甩开季二小姐,自己先下去了。
她的丫头慌忙跟了上去。
季二小姐无奈地一笑,这才过来拉着孟六珺道:“我还找你有事儿呢,咱们往那边去,我给你说说?”
孟六珺浅笑:“等下我去寻你吧。”
季二小姐拖着她的袖子:“七丫头这么大了,难道没你还不行?”
孟六珺没办法,只得嘱咐了孟七珺几句,跟着去了。
就在季二小姐转身的瞬间,佟小锁却看见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她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中的情节,都浮了上来。
“跟着。”佟小锁立刻向后退一步,对金盘耳语道。
金盘问都不问,便悄然后退,下亭子去了。
亭中诸人都没注意到这一幕,反而因为孟六珺的离开,而松了一口气。
但本就有心事的孟七珺,此时却嘟着嘴道:“真是的,脾气一天大似一天,我又如何得罪她了?”
显然在说倪四小姐。
佟小锁正要安慰她,先前那个孩子气的小男孩儿又钻了回来,拍掌笑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孟七珺吓了一跳,那木讷姑娘忙又打了他一下,嗔怪道:“就你话多。”
待看清楚来人,孟七珺掩嘴笑问:“原来是齐五少爷,五少爷安。”
子规虽然能背下各家的家谱,却对不上人脸,也是此刻听了个“五”字,才知道这人是谁,忙凑近佟小锁,低声道:
“这位想必是国子监博士齐大人的小孙子,看年龄,那个寡言的姑娘,大约是齐家三小姐。”
佟小锁了然。
齐五少爷根本不怕自己的姐姐,只兴高采烈地开始说之前的事情了。
“七姑娘你说,佟大小姐说得是不是特别好?”齐五少爷说完了,还要再问一句。
把孟七珺逗乐了。
“嗯,特别好。”孟七珺靠着佟小锁,笑得很是开心,语气则特别严肃。
旁边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脂粉气小少爷见他这样,坐正了身子,细声细气地说道:
“佟大小姐是在说道理,哪里是和人拌嘴?就你聒噪,吵得人烦躁。”
齐五少爷对他做了个鬼脸:“就你会说,如今睡够了吗?走走,咱们也去讨杯酒喝,我介绍人给你认识。”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起他,也下了亭子,往前面去了。
齐三姑娘见状,忙在后面急道:“五弟慢些,别摔了。”
“摔不了。”齐五少爷边跑边挥手。
孟七珺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问佟小锁:“那个小少爷是谁?”
佟小锁被她问得笑了:“这就叫问道于盲了,我还等着七姑娘告诉我呢。”
孟七珺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一笑而过,又问齐三小姐:“三姐姐,那个小少爷是谁家的?”
齐三姑娘不太会说话,脸上一红,讷讷道:“是召阳郡王家的三公子。”
孟七珺诧异道:“竟然是他?五少爷如何同他认识的?”
齐三姑娘低着头,小声又怯弱地道:“五弟寻回来了他丢的东西,就认识了。”
孟七珺点点头,抛开这话,又和佟小锁说道:
“我们别在这儿枯坐了,前面还有棋社、靶场呢,咱们去前面看看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回头招呼其他人。
滕六小姐笑着摆手道:“只你一来,就让人插不上嘴,罢了罢了,我等你说累了,再去寻你们。”
说得人都笑了。
孟七珺和她嘲笑了几句,这才和佟小锁一起,下了亭子。
……
如今,这园子中的人越来越多,而这其中,孟七珺至少认识八成,所以这一路之上,光行礼认人,就占了大半时间。
只是,那些人看向孟七珺的表情,都是带着或可怜或好奇,或看笑话的意思。
孟七珺用无视掩盖心中的不快,心思自然也不在逛街上了,甚至走出了许久,才忽然道:“咦?你不是两个丫头吗?怎么就一个了?”
佟小锁自然不好说自己之前的担忧,只是笑道:“她会吃,放她去逛着,好买些好吃的回来。”
孟七珺不疑有它,见眼看着就要上了回廊,左右人又少了,才放慢了脚步,小声问佟小锁道:
“我且问你,你今日带了多少钱出来?”
问得很直白。
而佟小锁喜欢的,恰好就是她的直爽——说起来,孟七珺性格中的某些特质,和前世自己认识的孟潇潇,有些像呢。
而且都姓孟,好巧。
是以,她不瞒着,回道:“我娘给我带了千两的银票,都是四通钱庄的,见票既兑。”
孟七珺在心中盘算着,点头道:“足够了,你是公王家的嫡长,怎么也该和郡王家的那些齐平,比我们要多些。去年的时候,福安郡王的嫡长女得了一个白玉整雕的盆景,用了八百两,就是最高的了,所以你今年用个七八百,大约就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