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的叫卖、孩童的嬉笑、马蹄声、嫁娶的锣鼓声还在继续,而经历了刚才的事情,锅盖却对这木阳城好感全无。“你这个小偷!”“胡说,谁是小偷!”“你就是小偷!你偷了我的玉箫!”“你你你!你颠倒黑白!这是我的玉箫!是我的!”一阵争吵从前面传过来,锅盖只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推推搡搡,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看着这二人争吵,却也没上前相劝。“嘿,你这小王八蛋,我这小暴脾气上来了!”高大男子见书生模样的男子与他争执不下,对着他的脸就挥起了拳头。打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打人?这还没人管?这怎么行?锅盖三步两步上前一脚踢开那高大男子的拳头,裙摆随着动作飘起,挡在二人面前。乍一看,不看脸的话,跟仙女下凡似的。“嘿!哪儿来的丫头片子!”高大男子气恼地看着锅盖,只是碍于她后面跟着个冷峻的男子,怕自己动手打不过他,便僵持在那。就在这时,只见那书生模样的男子突然坐在了地上,哭爹喊娘捂着头就开始嘟嘟囔囔说了起来:“哎呦,没天理啦!这人仗着高大就欺负人,看见我的玉箫好,就想据为己有啊。非说我是小偷,可这玉箫可是我传家之宝,从我太爷爷就传下来了,哎呦这人还动手打人谁来评评理啊!……”这不是还没打着你吗……锅盖看着地上撒泼耍赖的书生,还有高大男子手中的玉箫,也说不准到底这玉箫是谁的。如果是这书生的,那自己还算做了件好事;要是原本就是那高大男子的,那自己无意中帮了眼前这个没羞没臊的无赖,都应该觉得脸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只是看个打架的热闹,现在半路杀出来一个管闲事的,就更好看了。锅盖向后一靠,低声对敖淸说道:“要不然,我们先撤?”敖淸点头说好,毕竟他从来就没提出过反对意见。锅盖小心翼翼后退两步,打算在退出人群的包围圈之后就拉着敖淸跑掉,可是就在她如意算盘已经完成一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脚底下多了个人。书生轻轻拉着锅盖的裙子,可怜巴巴看着锅盖,就差没哭出来了。而高大男子却一脸正义凛然拿着玉箫,呵斥一声:“这是我的玉箫,等这些管闲事的走了,你再觊觎我的玉箫,我把你的腿打断!”“哎呦,有本事管闲事,没本事解决问题呢。”“长得人模人样的,倒是个草包!”人群里奚落的声音渐渐传来,传到锅盖的耳朵里听上去尽是讽刺。原本木阳城城大人多文化更胜,怎么比起浅溪的和谐安定,这里竟如此不友好。一个个衣冠整齐,锦衣华服,而外表之下却藏着三句两句就能显现出的龌龊。锅盖心里堵得慌,敖淸看在眼里,也没吱声,等着锅盖的反应。如果她走,他就跟着她走;如果她留,他就跟着她留;如果她一怒之下动手打人,自己一定先把他们全撂倒。终于——“好啊,那姑奶奶这闲事是管定了!”如果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那就死杠到底啊!“你们两个,站成一排!”锅盖拿出命令的语气,对书生模样男子和高大男子说道。礼数和温和,是留给同样温和谦逊有礼之人的。而在这木阳城,如果这样下去只会受人欺凌,失去一切主动权。讲原则,也得分方法分对象不是?趴在地上的书生一听,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乖乖地站在了一旁。那高大男子竟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震住了,站着一动不动。“两位兄弟别紧张,既然二位兄弟都说这箫是你们的,那我想请问二位了,可有何凭证?”高大男子说:“这和田玉质的玉箫陪伴了我十多年,每日我都会拿出来吹几首曲子,看见上面有个印儿了吧,就是我一次在河边磕的!”书生模样男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箫,说道:“甚么,你!你胡说八道!这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的祖传之宝!我吹了好多年了!上面的印是我娘拿着它打我时打的!”“我的!给我!”“我的!!不给!”眼看他们俩又要打起来,锅盖伸手一栏,对着围观人群朗声说道:“既然这样,二位不如,在这吹上一曲吧?”“你吹,你先吹。我就不信了,你五大三粗的还会吹箫。”书生模样男子把箫塞到他手里。高大男子故作惊慌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然后把箫放到嘴边,手颤颤巍巍放在上面摆好了姿势,这神情分明是一副心虚的表现。而正当书生笑吟吟等着他出丑败露之时,流水般的箫声流了出来,那是一曲《风行水上》。这……一曲完毕,高大男子趾高气昂把箫交生紧蹙眉头,说道:“这……这怎么会……”“到你了。”锅盖把玉箫递给了书生。书生虽然满是疑惑,却也不含糊,吹了一曲《千年风雅》,然后又将箫递还给了锅盖。二人都会吹,这就不能判定到底是谁在说谎了,真麻烦,那怎么办呢。锅盖看着等着结果的众人,一时纠结。就在这时,敖淸轻轻伸手,从锅盖手中拿住了这玉箫,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这玉箫,冷冷说了一句:“既然分不清是谁的,不如砸了,一人一半。”说罢,便松开了手。玉箫脱手而下,倘若砸到这硬邦邦的地面,必然是粉碎的结局。变故速度之快,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见书生脸上一阵痛苦与心疼,而高大男子却露出了看戏的表情。锅盖也捕捉到了这微小的表情区别,她知道了谁才是玉箫的真正拥有者。可是,箫都要碎了,知道有毛用!如果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围观的人的表情应该很生动。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