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避这些打压的最好方法是让那些老弱病残的村民出面,让政府门口的执法人员无从下手。
连续送了五天的开水,王书玲知道请愿的进展,除了第一天早上有工作人员来做笔录,其他再没人理。辛爹爹从门卫处问情况,对方说相关部门正在研究,回家去等消息即可,坐这里等也是白等;想进去找县长谈,人家说哪个县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如果连你们这些人也接见,那县长哪还有时间去日理万机?因此连门都进不了。倒是在几天时间里,辛爹爹他们看到了一拨又一拨请愿的人到政府门口,因为没经验又被用各种方法驱离,只有辛爹爹他们,只坐路边不动作,让执法人员找不出理由来威吓,兼有年岁大了不敢轻易动手,便定出冷处理的策略:既然你们来文的就和你们耗时间,看你们能耗多久。
辛爹爹也发现坐门口干等不是个办法,他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找出漏洞,趁着有一拨人在门口闹得凶、门卫及执法人员都去打压时,偷偷溜进大门,独自带着儿子寄来的相关政策依据,径直去找县长。
进了大门再问县长办公室在哪就容易,很快便到了地方。可办公室的门牌是县长一、县长二等等,一连串下去有多少个,也不知道找哪个,心想好不容易才混进来,随便哪个县长都是父母官,百姓的事情就该管,便挨个敲门,终于找到个里面有人的,一脚便跨进去。
“你找谁?”里面坐着个白嫩肥胖、保养得极好的中年人,头发梳得往后跑,看上去就混得好。
“我找县长。”辛爹爹儿子也是干部,因此心里有底,不惧与县长对话。
“有事去找相关部门,不在这里。”坐着的领导见是个糟老头,只当误闯过来,发出逐客令。
“你是不是县长?是县长就找你。”辛爹爹忙说明自己就想在这里找。对方却没有一句话,只拿起电话,吐出“过来”一词,几乎在放下电话的同时,一溜烟轻手轻脚地跑来个四十岁左右的工作人员,用卑谦的口气问:
“刘县长,您有指示?”
“带他走,怎么总有闲人来!”刘县长皱起眉头面露愠色。
“怎不让说话就赶人走?”辛爹爹好不容易见到县长,当然不肯走。
“有事情到下面处理,不准打扰领导。”被叫过来的那位边拉辛爹爹走,边用威严的口气下令。
“哪个下面处理得了问题?已等五、六天了,连个屁回话都没有,我就要找县长反映情况。”辛爹爹挣脱拉他走的那位,又靠向刘县长。
“再叫人来!”刘县长见一个人拉不走取闹的人,怒向来人发出指示。
“我想找刘县长请愿。”趁着拉自己走的人去,辛爹爹忙表白。
“赶快走,别再无理取闹。”刘县长有点发怒。周围人平时都是揣摩着他的意思行事,哪有过说出话来还敢不听的!见叫人的人已带人过来,便恼火道:“将他弄走。”
“哪有你这样的父母官!”辛爹爹眼看有人过来架他走,却说不上一句有用的话,情急之下趁着两个人还没控牢他,猛地挣脱开身体,却分明仍达不到请愿目的,见对方又来控他,气得抢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狠狠地摔到地上解恨:
“你身为共产党干部,哪能这样对待百姓!”
“哪来个老东西敢砸老子东西!和公安联系,将他关起来!”刘县长见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已变得怒不可遏。架他的人见此情形急于拍马,也不顾辛爹爹已上了年岁,一个上去掀了一巴掌,另一个不敢落后,也补了一下,然后将被打蒙的辛爹爹架离,真的按刘县长指示,联系公安局来带人。
静坐的村民知道辛爹爹混进了政府大院,却等到天黑也不见出来,也没个有主张的人能想办法,只得先随拖拉机回去,将辛爹爹失踪的情况跟辛奶奶说。那辛奶奶见说丢了老头子,慌慌张张打电话给做社长的儿子,辛社长知道父亲不是个糊涂人,况又是在县政府失踪,量不会出什么大事,就安慰母亲别急,如果等到明天中午还找不着父亲,再由他想办法查找。
第二天早上,王书玲再去送茶水时已没了静坐的队伍,只换成几个精干的村民在政府门口打探,哪可能探听到什么消息!转悠到中午,只好将不好的消息传给辛奶奶。辛社长也将电话打回家问,听说仍找不见父亲,也紧张起来。
辛爹爹和刘县长话没能说上,却被打了嘴巴还送进看守所,气得怒火中烧,责问凭什么关他。看守所里的警察见辛爹爹年岁已大倒不为难,按其所问宣告罪行:冲击政府机关此其一;严重干扰领导的正常工作此其二;故意损害他人的贵重物品此其三,这三个罪名中的哪个都够关十五天,所以不服气也不行,必须认罪伏法。
警察叫辛爹爹提供家里的电话号码,准备通知家人送来被褥和拘留的费用,特别得赔偿刘县长的保温杯,作价888元。辛爹爹年岁已大记不住号码,只能告诉警察他是新东村的人,那警察通过查号台也查不出号码,只好决定明天白天通过村部转告他家,接着上完夜班回家休息,耽误了通告辛爹爹家人的时间。
辛社长下午上班后见说仍找不到父亲,立即开始着手查找父亲下落,和家乡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