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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见马秀英并没有为道衍过多说话,心里很满意,马秀英如果一直围着道衍说长道短,会把他对马秀英的最后一丝信任打垮。
马秀英也明白朱元璋这个人越是要他往东,他就越要往西,越是帮道衍说话,朱元璋就越讨厌道衍,到最后反而会把事态弄得不可收拾。所以她不再多说,默默地恭送朱元璋,倒让一肚子火气的朱元璋有些无所适从,悻悻离去。
“关宫门。”马秀英只说了三个字就返回内室。
“主子!”逊影追进去,看到马秀英背对她侧躺,显然是不想说话,她只好闭上嘴,担心地站在旁边。马秀英的平静让她感觉到心惊胆战,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过去。
木然地盯着账幔,马秀英觉得这些帷幔好像密密麻麻的网把她包裹得快要窒息,一股气堵在心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眼泪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恍恍惚惚看到刘大善人和马氏抱着一个女婴逗哄,开心地说着:“咱闺女将来可是皇后啊!”
“鞑子皇帝有那么多女人,会不会欺负咱闺女?要不咱还是别让她当皇后了。”
“对,咱闺女的幸福最重要,要是皇帝不好,咱就不把闺女嫁给他。俺还要教她功夫,让她学会自保,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
场景忽然转换,饭桌上一对中年夫妇对大快朵颐的女孩说道:“女儿,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女孩警惕地抬起头,“干嘛,又想借着吃饭给我安排相亲?我没时间。”
母亲苦口婆心地劝道:“咱就去看一眼,不满意妈妈绝不逼你。”
父亲责备道:“你妈是为你好,你都多大了还让我们为你操心。你不好给领导说,我去说,难道当了警察连个假都没有了?”
女孩嚷道:“你别去找领导,我们有假,只是有些案件是突发|情况,特殊事情特殊对待嘛。”
父亲脸一沉,“再特殊也不能耽误你的婚姻大事!这个周末必须去!”
女儿不屑一顾,“见那些人才是浪费我的时间。”
眼看父女要吵起来,母亲急忙说道:“女儿,你给妈妈说你想找的对象条件,妈妈按你的标准去找,一定会让你满意,不浪费你时间。”
女儿得意地瞟了父亲一眼,说道:“首先要支持我的工作,不干涉我的工作,对我要好,对你们也要好……”
“好,好,咱不讲究对方的家庭条件,只要他对人好。”母亲笑颜逐开,不住附和点头。
父亲哼了一声,看到女儿还晓得找个孝顺他们的女婿,总算没有再生气。
“爸爸,妈妈!”马秀英叫了一声,倏地睁开眼,面前只有冰凉凉的帷幔,哪里有前世的父母和今生的爹娘。
“主子?”逊影紧张地呼喊。
“没事,做梦了,我再睡一会。”马秀英赶紧闭上眼,想再次见到父母爹娘,可是四位老人却不肯入梦中了。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泪水流得愈发肆意,孤独像潮水灭顶而来。
无论是父母还是爹娘都期盼着她能幸福,她如今贵为皇后,拥有着世间女人最尊贵的地位,膝下还有可爱的儿孙,她应该是幸福的吧?然而她真的幸福吗?幸福吗?幸福吗?她心底涌起一丝悲哀,竟然不敢对梦中的亲人大声宣告自己幸福!
逊影守在床边,等了许久不见马秀英再出声,悄悄探头,发现马秀英竟然睡着了,心中稍安,想着马秀英好好睡一觉或许就会忘掉不开心的事,然而她没察觉马秀英枕着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浸透。
傍晚时分,逊影唤马秀英起来用药,喊了几声不见反应,她揭开帐幔才发现马秀英竟然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伸手一探,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她赶紧叫人传唤太医。
朱元璋赶来时太医刚刚结束为马秀英的诊治,他第一句话便是“皇后如何?”
太医生怕马秀英死在自己手上,惶恐地说道:“微臣已给皇后娘娘开了退烧药,但是皇后娘娘一直不见醒转,之前都是道衍大师在治疗皇后娘娘,微臣贸然接手怕有考虑不周疏忽的地方。”
“你们且留在这里观察皇后的病情,有情况再来禀告。”朱元璋心里很不痛快,他才将道衍遣走,马秀英就发病,这是要挟他把道衍叫回来吗?哼,他就不信这么多太医都治不好马秀英。
太医不敢多说,诺诺称是。
到了晚上,马秀英依然昏昏沉沉,半夜她咳嗽不断,喂进去的汤药都悉数吐了出来,还带着血丝。
太医吓得不轻,慌忙找到朱元璋,“皇上恕罪,微臣无能,皇后娘娘五内怕是被高温烧坏了,如今滴水不进还吐血……”
朱元璋一脚踢翻他,匆匆赶到坤宁宫,看到马秀英边咳边吐,人却毫无知觉,不禁后悔自己不该跟马秀英赌气,厉声喝道:“速把道衍找来!”
静寂的京城顿时喧哗,几匹快马载着手持令牌的骑士呼啸而过,速度快得让许多还在睡梦中的百姓都不曾察觉。
皇宫第一次半夜开宫门,可把文武百官吓坏了,纷纷打听发生了何事。听闻是皇上派人去天界寺请道衍大师给皇后治病,许多人都在猜测皇后的病情究竟有多严重,竟然如此劳师动众。
道衍听闻马秀英犯疾,二话不说,披件僧袍就跟监侍上马。他紧抿嘴唇,猜想一定是马秀英病得非常严重,朱元璋才不得不叫他回去。此刻他恨不得肋下生翼,第一时间飞到马秀英身边。
好在天界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