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苏幽才逐渐恢复意识。房中空无一人,他吃力坐起,感觉全身酸痛,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那种感觉又十分真实。那涌入鼻息的香味分外清晰,依旧残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正准备起身,却猛然发现自己右脚脚踝侧竟爬满了藤蔓图案,牢牢印刻在他身上。这是——风神藤!
苏幽整个人随之一震,昨夜之事快速在他脑海中闪过,“难道……”他心中涌上一股恐慌,瞬时起身冲了出去,“慕央——”
苏幽用力扯开房门,气流急急划过他的脸颊,风将衣尾吹得乱飞而起。就在房门开启的那一瞬间,目光尽头的石道上,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孩正牵着慕忘向他走来,苏幽的动作瞬间停滞在那里……慕央?
慕央看到苏幽从房里出来,便立即松开手跑上前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袂。
“苏哥哥,你终于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幽内心诧异,慕央的意外落水、自己的昏厥,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和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风神藤……眼前的谜团又膨胀了一圈。苏幽俯下身摸了摸慕央的头和肩膀,确认她没受伤后才放下心来,道:“没事吧?”
慕央低头看了看,又转了一圈。
“我没事呀。”说罢她又嘟起嘴道,“难道你还希望我出事么?”
慕忘也走到二人的身边,对苏幽道:“怎么神色如此慌张?”
“苏哥哥,你别担心我了。”慕央晃着他的手臂,解释道,“昨夜是焰姐姐及时把我救了上来,所以无碍。结果回来一看,反倒是你晕倒在地。”
“我也不知何故,不过料想无事。”苏幽摇头,面上的神情却变得更加凝重了
“你不是说最近总心神不宁的,一定是操劳过度罢。”慕央转头看向慕忘,抱怨道,“哥哥,你就别拿那么多事儿压他了。”
周围突然一阵风动,地面悄然浮起了灰白色烟雾。慕忘神情严肃道:“好了,如今苏幽无事,你也可放心了。回去吧。”
“哥哥!”慕央撇撇嘴,还想讨价还价,却对上慕忘不容商榷的目光,只好将话憋了回去。她轻轻晃了一下苏幽的手,小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苏幽安慰道,“我改日再去看你。”
慕央走后,地面上的灰白烟雾才彻底冒了出来,互相缠绕几回,渐渐聚成人形。栖迟对苏幽行了一礼,“见过苏相。”
苏幽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慕忘,一语惊人道:“栖迟大人是王故意放出的吧?”
慕忘的双眸不惊不喜,嘴角却起了笑意,“噢?”
苏幽缓缓道来:“一者,栖迟与外界隔绝已久,降神殿既能禁锢他百年,何故会突然失效?能进入禁地的,只有王一人。这几年来,王暗中进入降神殿的次数,可是尤为频繁。王屡屡亲临禁地,竟然没有发现囚禁栖迟的灵力结界遭毁,是为不慎。”
“也许是他趁孤不注意,利用了孤呢?”
“王不是这般大意之人。”苏幽继续道,“二者,王熟悉栖迟的身影是以雾为形,周遭起雾的时候,王就应该察觉有异。可王却足足等到栖迟凝成人形,在席上飘了一圈,方才出手,是为不察。”
慕忘还想开口,苏幽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三者,如今栖迟既能出现在此,料想王定是下令解除了禁令。作为风城之主,这般轻易地信任一个拥有风神之躯、灵力超群的人,是为不智。”
慕忘深呼了一口气,眉间松懈下来,似有无奈之色。自小和眼前这人斗智,他从来就没赢过。好在他如今是风城的国相,否则,他可有得头疼了。
“王是愿意承认,是精心设计让栖迟在众人面前立威。”苏幽眉眼平静,嘴角微微扬起,“还是愿意承认,自己是此等不慎不察不智之人呢?”
“看到了吗?”慕忘对着一旁的栖迟道,“这便是苏相的能为。”
栖迟笑道:“栖迟自愧不如。”
“事后拆迷,已是先输了一招。王倒是将这局面搅弄得更加复杂了,可曾想过之后要如何落子?”
慕忘悠然道:“反正如今木已成舟,孤想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是你的事了。”
苏幽干笑一声,“王倒是撇得干净。”
“不然,要你这个国相做什么?”慕忘嘴上依旧不饶人。
“不过……”苏幽神色重新凝重起来,“我未料到的,还有一事。”苏幽说着,缓缓撩起的衣角,露出了洁白的脚踝和藤蔓图……
其他二人皆是一惊,慕忘沉声道:“风神藤?!”
君府。
“温绥——”
司空焰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手中的剑几乎要划过他的鼻尖,温绥赶忙往后一躲,心想这焰儿疯起来也挺瘆人。
他定眼一看,司空焰原不是朝着他来,而是扑去抱住了快要摔倒的君梦泽!
温绥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原来方才他竟把抱他大腿的君梦泽给踢了出去……他自知司空焰最疼君梦泽了,这下别说约赏花,自己不被打成朵花就谢天谢地了。温绥解释的话还未出口,君梦泽“哇”地一声就眼泪鼻涕齐下……
“喂——别哭——别——”温绥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的苍天啊……
君梦泽被温绥这一踹,霎时飞出老远,好在只是皮肉有些擦伤。不过,他却是被吓坏不小,一个劲地哭不停。司空焰尽力讨好也无济于事,只好阴着脸看向一旁的温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