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梦泽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哭得更加凄凉起来。听到“本体”二字,司空焰突然想到什么,半眯起眼睛盯着温绥。温绥感觉周身一股凉意,似乎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大声哀嚎道:“不是吧——”
司空焰深吸一口气,幽幽道:“昨日宴会上,我带了些某只狐狸最喜欢的红叶糕回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片。”司空焰摆出一根手指。
“呸!士可杀不可辱!”
“两片。”
“狐也是有尊严的……”
“三片。”说罢,司空焰为了阻止温绥再讨价还价,顺手把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成交!”温绥咬咬牙,终于屈服。拼了!
他很快变回了本来面貌——原来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君梦泽看到一团白毛出现在眼前,果然逐渐止住了泪水。白狐对于未见世面的君梦泽来说自是新奇无比,他悄悄地朝温绥那挪了两步,愣愣地盯着他。
温绥眼中闪着无比可怜的情动,他见君梦泽呆看了好久,似乎没有对他下手的意思,心下顿时松了口气。然而,这只是欲取而按兵不动,君梦泽怕他跑走故而采取的权宜之计。待得温绥放松警惕时,君梦泽突然一下就飞扑过去,差点没把温绥给压死。
君梦泽把温绥抓在手中,从地上爬起来,乐得咿呀咿呀直笑。温绥可就惨了,被他抓得两眼翻白,一个劲地哀嚎着:“别掐别掐——”
君梦泽抱着白狐反复玩弄,贴着柔软的毛在自己脸上使劲蹭着,刚才掉落的眼泪全都黏在上面。司空焰见君梦泽总算安定下来,也松了口气,重新练剑去了。
风中飘过几片竹叶,司空焰的挥剑声划着气流一一穿透它们。天地又回到茫茫寂静中去,只剩下某只白狐的双目中还透着无尽的绝望……
在慕忘与栖迟的注视下,苏幽走至墙边。
他轻身一跃,便上至树梢,右脚落在枝上,竟然纹丝不动。顷刻间,他飞身一点,又透空而下,来回轻松自如。看来,苏幽成为风神后,灵力果然强大了不少,步伐愈发轻健,踏空步水也如履平地。
苏幽深知降神殿所预言的风神并无他的名字,只得解释道:“今日醒时,便见此印。”
“到底怎么回事?”慕忘眉间深收。
栖迟低头想了片刻,才道:“其实,风城史上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降神殿预言的风神,也并非全无差错。曾有一朝,真正的风神就非预言所指之人。然而此种情形,千年来也仅仅发生过一例而已。”言罢,栖迟也暗自思忖起来,看来慕忘所处的这个朝代果然是非同一般……
慕忘虽心系苏幽之事,但同时也逐字斟酌着栖迟所言。千年,这么长久的风城历史,栖迟又是从何得知?他所言之事在柳絮中可没有记载。慕忘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降神殿的预言不准了?”
“臣不知。”氤氲四散而开,缓缓飘到墙角的树木上,在叶片的缝隙间来回穿梭。远远一观,如云中神木。栖迟的声音飘散在四周,淡淡响起:“臣需要些许蓍草,愿为风城焚香数策。”
苏幽闻言,立刻接口道:“风谷正值花草繁生之际,当有蓍草,我可派人前去摘采些来。”
“不。”灰白烟雾丝丝从树上滑落,重新聚集起来,栖迟轻声道:“占卜之道,格物致知,重在正心诚意。蓍草一事,需要王亲自去取,方显心诚。”
“好。”慕忘应下。苏幽还想开口,慕忘轻轻一摆手,道:“无妨,风谷去皇城不过一里之地,孤一人前去便是。”
苏幽略加思索,便明其意,“如今风城局势暗涌,你们是想借着摘采蓍草占卜国运,引出心怀不轨之人?”
栖迟微微颔首,“苏相以为如何?”
苏幽看了慕忘一眼,“可行。”
众人一一合计之后,慕忘便先行离开了。树梢的红叶随风微微颤动,栖迟不禁思量起来,若苏幽才是真正的风神,那么出错的,到底是慕央,还是司空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