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们有多怕蓝暮遥,当然也有怕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怕丢人,都知道他向来言语不忌,前阵子的晋封赛上,他一现身就把瑶山神母给毫不客气地数落一把,说她什么年纪大了,耳朵眼神不好使了云云。
而云华怎么样?还不连句嘴都没还?
连云华这样的仙尊都拿他无可奈何,他们这些仙君又能怎样?所以个个心情紧绷。
不过他们几人却是想多了,居安常走后,蓝暮遥并无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和先前一样,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接着又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而另一厢居安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如此自贬,虽觉没有颜面,却也是无奈之举。
原本他是没怎么把莫凌的话放心里的,就算罗沧亲口说要给那个丫头封个郡主,他心下也只是以为罗沧那是想卖莫凌一个面子,后来他不是说了嘛,如果证实冬离没什么能耐,抹了头衔也不迟,可见罗沧也是持怀疑态度的,提出册封,无非是考虑到如果万一那丫头真是像莫凌说的那样能有几把刷子,给她封了郡主的话,到时候不至于显得怠慢而已。
这不正是潇山得矗
所以,他意识深处,更相信这件师尊不师尊的事另有蹊跷,也许是莫凌与罗沧之间的某种默契。因而在等莫凌、罗沧都走后,他言谈间就有些忘形,压根没有想到,这里竟还有别人愿意为那丫头出面。
关键出面之人还是霄海宫的当家宫主蓝暮遥,他素知蓝暮遥行事作风,连霄海宫的事务都不放在眼里,这次却会为了那丫头而口出重言,这么一来,他不得不掂量掂量那丫头的份量了。
因为他同时脑中闪现一个传闻,据说七百多年前晋封赛上,则炎帝君曾亲自为她准备吃食,一时间风起云涌,这么一想,他的后脊渗出大滴冷汗,倘若冬离真的大有来头,他刚才的所言所语就不是简单一句醉话能够搪塞过去的。
与其到时被揪出,不如现在早些下席,最坏也只落得个没脸的下场而已,因而自言滚出去,他其实滚得心甘情愿!
原本居安常等人的议论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一来大家都在各论各的,再者他们几人交头接耳,声音本就低小,不容易听到,所以尽管言辞不当,却也没有惹来旁人侧目。
但蓝暮遥的话,大家都听在耳里,再加上居安常的动静,在座都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明白过后,不由纷纷变脸,蓝暮遥何出此言?
他一向落拓不羁,诸事不问,高高挂起的人,今儿个怎么想起替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打抱不平来了?
难不成,那小丫头当真身份特殊?
甚至得到蓝暮遥的认可了?
席间有那么一霎那的静默无声。
眼看大家就要在心底承认冬离的身份时,罗衣坐不住了,她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蓝宫主,虽说冬离曾经给你传授七妜花的种养技巧,可也不过是朵花而已,你有必要因为那点小事,替她圆这么大一个……?”
“谎”字都到了嘴边,她扫了眼四周,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换掉接下来的话:“居安常已经老大不小,你这么让他没脸,是不是有失偏颇!”
罗衣不着痕迹地将蓝暮遥替冬离说话的原因,归结在他们二人之间有过交情这一点上,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居安常一方。
蓝暮遥那厢,却连瞅都没有瞅她一眼,低头饮了一大口酒后,一边咽着一边起身:“哦?他已经老大不小了?本宫还以为他才出娘胎不久呢!”
罗衣面上挂不住,立即反驳道:“没想到堂堂霄海宫的宫主眼光也有拙的时候!更没想到,会对一个小丫头这般信任!”
“我不是信她,我是信莫凌君!”
这句话字字掷地皆有声!
可不是,那小丫头的来历的确值得怀疑,但,莫凌呢?
莫凌是谁啊?
南冰域的守护神,现今四大帝君之首,向来一言九鼎!
他,会胡言吗?
想来不会!
这不,连一向不怎么看得惯他的蓝暮遥都站到他那边去了!
足见莫凌的话有着相当大的可信度!
在座的这么一思索,立即收了脑中杂思,闭口不再谈论冬离一字一言。
蓝暮遥说完这句,便将酒杯一丢,连告辞的话都没吐半字,就离席而去,几个眨眼,已是消失于天际。
坐在他后一排的秦月,见状,忙跟着站起,脆唤一声:“宫主——”
眼见蓝暮遥扬长而去,她不禁面带欠色地冲在座之人微一拱手:“诸位慢用,秦月去去就来!”
身为霄海宫副宫主,她没法像蓝暮遥那般肆意潇洒,宫里宫外一应筹划和来往,皆需要她出面,却是不能把人得罪死,凡事皆得注意,留个三分体面。
人们望着追随蓝暮遥而去的那道倩影,不少已是止不住地啧叹起来。
“霄海宫若非有她撑着,怕是一早就坍塌了!”
“是也!要是单凭那小子,蓝啸天的基业几万年前就该四分五裂了!”
“得妇如此,夫复何求哇!”
“要知蓝啸天当初可是力排众议,把儿子推上霄海宫宫主的宝座,不知老爷子当时怎么想的,是老糊涂了吗?都说知子莫若父,他不晓得自己儿子是块什么料吗?”
“蓝啸天在霄海宫那是德高望重,形容他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六十万前,霄海宫传到他手上之时,已是千疮百孔,人心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