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微笑道:“任何人的足音,只要给我记牢,便不会忘记。”
任媚媚讶道:“我的足音难道时常保持不变吗?例如人家刚才来时,尽量放轻脚步,原想吓你一跳哩!”
沈牧点头道:“足音除可快慢轻重不同外,还会随心情生出变化,但无论如何改变,总保留其中某些不变的音韵,就像每个人走路的姿态亦有分异,只是一般人不留意吧!所以当我和小陵易容改装作别人的身份时,会更改行止坐卧的形韵姿态,以免露出破绽,说来容易,但做起来真的非常辛苦和吃力。”
任媚媚露出仰慕的神色,兴趣盎然地问道:“哎哟!谁想得到其中竟有这么大的学问,这究竟是怎么学来的?”
沈牧指着脑袋,笑道:“是这个家伙自己想出来的,这叫自食其力嘛。”
任媚媚娇痴地横他一眼,道:“当年在赌场初遇,你俩只是两个毛头小子,岂知数年之间,摇身一变而成叱吒风云的年轻俊彦,姐姐也当了你的小卒子,当初怎么想得到。”
沈牧顺口问道:“巴陵帮在这一带是否仍有势力?”
任媚媚道:“明的都给徐圆朗拔掉,暗里尚有三、四家妓院,只要你一句话,我可把它们连根拔起。”
沈牧摇头道:“现在尚未是时候。嘻嘻!任大姐来找小弟,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像开透花朵般的**媚态毕呈的白他风情万种的一眼,嗲声道:“定要有事才可找你吗?”
沈牧哈哈一笑,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脸蛋,道:“我还以为任大姐历经变乱,已收心养性,原来仍是以前那副fēng_liú性子。”
任媚媚娇嗔道:“人家是欢喜你嘛!且你正值壮年,总要女人来侍候枕席,不如让姐姐悉心侍奉,保君满意。”
沈牧的手移往她颈后,把她勾过来在唇上轻吻一口,微笑道:“我也知道大姐会令我非常满意,但我正害怕因太过满意而乐而忘返。”
任媚媚撒娇不依道:“人家陪你一晚该没问题吧?”
沈牧非是不好色,更不是对任媚媚不动心,而是有过董淑妮的痛苦经验,对放荡的女人生出抗拒和戒心,不想因沉溺于男女鱼水之欢中。
闻言凑到她耳边柔声道:“大姐太低估自己对我的诱惑力,只要有一晚,将会有第二晚和第三晚,不若亲亲你的甜嘴儿算啦!”
任媚媚嗔道:“你想引死人吗?不过就算给你拒绝,人家心中仍是很高兴的。以前大当家就是因过份沉溺美色,致功力减退,否则不会内伤不愈而死。所以人家虽有点恨你,但也心中佩服,这感觉真矛盾。到现在姐姐才明白做大事的人是怎样子的。难怪你能冒升得这么快!好啦!人家不打扰你了。”
沈牧送她到门旁时,任媚媚挨入他怀里,昵声道:“陪你过夜未必需要做那事的,搂着人家睡觉也挺舒服哩!”
沈牧哑然失笑道:“搂着一团火还如何睡觉?差点忘记告诉你,我睡觉的时候,就是练功的时刻。”
任媚媚狠狠在他肩上咬一口,痛得他惨叫一声,然后娇笑着走了。
沈牧把门关上,叹一口气,为自己再想出几个可说服自己的理由后,正要睡觉,足音再起。
那千真万确是任媚媚的脚步声,但沈牧却涌起非常不妥当的感觉。
因为那和她先前来的足音全无分别。
这是没有可能的。
一个是想来投怀送抱的任媚媚,一个是刚被自己拒绝的任媚媚,两种天渊之别的心情下,怎会仍是那么轻快?
“笃!笃!笃!”
沈牧的手拿上搁在椅旁几上的长剑,淡淡道:“进来!”
书斋房门洞开。
千万芒点,随着劲厉至使人窒息的猛烈真气,暴风沙般刮进房来,裂岸惊涛地朝四平八稳安坐椅内的沈牧卷去。
若换了任何人,骤然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攻势,必千方百计先避其锋锐,再设法重整阵脚,力图平反劣局。
但沈牧却清楚知道那只是死路一条。
因为他和这刺客非是首次交手,清楚知道只要失去先机,给对方把剑势尽情发挥,自己休想有反击的机会。
“锵”!
长剑刀鞘分离,右鞘左刀。
同时真气直贯眼皮,消去压力,芒点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戴黑头罩,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杨虚彦现出身形,手中长剑锋尖变成一点精芒,以一个奇异的弧度,横过房门至沈牧脸门的丈许距离,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朝他疾射而来。
沈牧尚是首次得睹这么迅快凶厉的剑法,仍大马金刀稳坐不动,右手剑鞘往对方剑锋疾挑。
“叮”!
就像两道烈火撞在一起。
杨虚彦有若触电,四尺青锋生出变化,幻起七、八道剑芒,似可攻向沈牧任何一个要害。
“咔嚓”!
坚实的红木椅寸寸碎裂。
沈牧哈哈一笑,强忍右手的酸麻,把剑鞘收回,双脚猛撑,傲立而起,沉腰坐马,长剑横扫对手。
“当”!
杨虚彦幻出的七、八道剑芒化回四尺青锋,与沈牧的长剑硬拼一记。
沈牧显是功力略逊,往横移退半步。
杨虚彦一言不发,得势更不饶人,剑法开展,化巧为拙,如影附形的一剑劈出。
沈牧但感对手此招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不但气势凶厉,且像带着一股庞大的吸摄力,纵有心躲避也力不能及,虽明知对方正要迫自己硬拼,亦只好横刀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