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三郎说军医紧缺的事,梅雪嫣有意去军营效力做个医徒助手也好,毕竟军士多半都是外伤,包扎伤口照顾病患梅雪嫣还是做得来的。
何况她能背诵《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等基本医术,略通医理,足够照顾伤患了,只是没有融会贯通,她算不上大夫。
正如一个拿着一摞医书的学徒,对照医书找出治疗手段尚可,真要实践去看病却不足,毕竟没有哪个大夫看一场病要翻一两天医书的。
“梅儿,你现在不生我气了吧……”
林三郎小心翼翼得问道,见梅雪嫣跟他说了一会儿话,自然以为梅雪嫣气消了。
“我是跟为国献身的将士说话,不是跟打晕强掳女子的土匪。”
梅雪嫣已经发现了,光是不理会他是没用的,林三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脸皮,无论怎么样都能蹬鼻子上脸,跟他说话不能拐弯抹角。
“那我是将士。”林三郎抓抓头发保证道,“以后也不做土匪了……”
“……”
梅雪嫣随即把他赶出梅香园,林三郎在外头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讲了一会儿话之后,又火急火燎地回军营去了,他是剿灭一伙倭寇之后挤出时间回府一趟,连在府中逗留一宿的时间都没有。
梅雪嫣一段时间要准备府试,去军营效力的念头只能暂时搁下,也不耽误,她拿着知府大人的荐书去了月麓书院。
书院果然和学堂不同,临安的县学堂只是一些教室考室,房屋十分普通,顶多是种了一些书,添了几张石桌石凳。
月麓书院全然不同,根本就没有大门和围墙,只有一块奇石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月麓书院”四个字,前方却是一座矮山丘,屋子和林木坐落其中,有六七层的搂阁,有风雅的小筑。
山丘脚下是一湾半月形湖,沿湖种着一圈柳树,此时正是柳条垂绿的时候,湖中有一水亭,一座浮桥直达,湖边的舫和水上的船如同并驾齐驱。
此时有许多身穿儒衫的人聚在舫中说话,看样子就是月麓书院的学生了。
书院是不收启蒙生员的,最低是童生文位,最多的是秀才,甚至还有举人,不像学堂,以启蒙生员和童生为主。
梅雪嫣以为自己进入了园林画廊,这岳麓书院实在太大了,她可不知道那位庄院君在哪儿。
“这位学兄……”
梅雪嫣只能去问舫中的人。
袁文博是月麓书院赫赫有名的秀才,秀才之中就属他最有才名,他已经放下豪言,今年的太源府十位举人,必有他袁文博的名字。
他估算了今年秀才的实力,论才学他承认有五六人是在他之上的,还有十来个跟他不相伯仲,但他做了十年秀才,已经做了充足准备,总要比那些新秀有经验一些,所以他自信能在今年通过府试,厚积薄发争那十人之一。
正值春末,气候也不冷了,他领着一群秀才,又邀了太源府名门望族的一些大家闺秀,举办了这次咏春文会。
正待他拿出打了一天腹稿的诗准备一鸣惊人时,被人拍了肩膀打断,他当然是不怎么愉悦,他都已经准备迎接掌声和奉承了。
“做什么?”
袁文博不耐烦地转身,却见是个女子,顿时气消了大半,又见她容貌打扮虽朴素不算惊艳,却自有一顾素雅之气,袁文博便堆起了笑脸。
“姑娘有何赐教?”
“我初来乍到,在书院里头迷了路,不知学兄可否告之庄院君所在何处?”
“你找庄院君啊?”袁文博笑道,“他住在山顶的一所茅屋中,沿这条石阶直上就能到,不过此时他在不在却是未知。”
“多谢……”
素黄色衣裙的女子转身离去,袁文博连忙叫住她。
“姑娘要不要在下领路?月麓书院大,陌生人容易走失。”
“不用耽误学兄时间了,多谢。”
袁文博又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梅雪嫣。”
梅雪嫣没跟他多话,得热心学兄帮助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她便匆匆沿林间的小路上山,而没看见袁文博定在原地,呆若木鸡,直到有人叫他。
“袁学兄……袁学兄!你怎么了……”
唤了几声后,袁文博才回过神来:“啊?”
“刚才那位姑娘是谁?怎么跑到咱们书院来找人?”
“她就是……梅雪嫣?”袁文博不可置信。
“谁?梅雪嫣?就是临安那个女秀才?”
这人一喊,众秀才和小姐们都叽叽喳喳围拢过来,女秀才梅雪嫣啊,可比街上耍猴的的还稀奇。
“什么?谁?梅雪嫣?”
“啊呀我刚才没注意她长什么样,袁学兄你怎么不叫住她,让咱们和她认识认识。”
“她就是小诗仙呢……”
“她写了一本志怪小说你们可知道?”
名门闺秀们也议论起来。
“当然知道,《倩女幽魂》嘛,我在华桐府的一位堂妹在书信中跟我讲了不下十遍,可我没能亲眼看看那本书,我堂妹小气,死活不肯将书寄过来。”
“我也是!只可惜太源府没有卖……”
“她怎么会来咱们太源府?回头我可要和她好好结识……”
袁文博一挥手,他刚才在震惊中,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哪考虑到这些有的没的。
“肃静!”袁文博严肃地说道,“方才她的确说她是梅雪嫣,我也早听闻梅雪嫣已经离开了华桐府,没想到来了到了咱们太源府,你们可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