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上官仇正擦着额上的汗认真劈柴。
想他双手拿惯了治病救人的银针,如今握起斧头来可是分外吃力,热水房里的管事婆子还在催促:“小尚快去,夫人房里要热水呢。”
“哎,马上去!”上官仇顿时来了精神,运转巫决提着一桶热水摇摇晃晃地走出院子。
终于能去见夫人了,上官仇一颗心噗通噗通跳,这几日摸清的通往楚氏院子的路也派上用场。
“哎,你小子干什么呢?”上官仇被院子里的婆子叫住,接过了水桶:“放这儿就行了,你再去提两桶来。”
“啊?”上官仇向房里张望一眼,失望地垂头,看来今日还是见不到母亲了。
不过就算见到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说他是上官青冥的儿子,扑到她的怀里叫娘,还是质问她为什么抛弃自己和父亲,嫁给别的男人?
他垂头丧气地走着,差点撞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大胆,你这小厮竟敢冲撞本少爷!”少年喝道。
张韵翰年虽十二,但身为张家未来的继承人,年纪轻轻便气势十足,他身后的婆子也冲上来按住上官仇。
上官仇捏了捏拳头,倔倔地低下头,强忍着反抗的冲动。
“算了,父亲教导我宽仁御下,便饶他一回吧。”张韵翰拂拂手,声里还带着几分稚气,他与上官仇擦身而过冲入院中,兴冲冲地喊着母亲。
楚氏听了动静从房里出来拉着儿子进屋,也不准备沐浴了,上官仇便闲下来。
不行,至少得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存在。上官仇如是想,决定连夜写封信偷偷送给楚氏,以上官青冥的口吻写。
楚氏当晚就收到了一封令她胆战心惊彻夜未眠的信。
“夫人,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心腹孙婆子差点将信掉在地上:“老爷当年不是已经同那人恩断义绝了吗,怎么会跑出个儿子来!”
“老爷那儿是恩断义绝了,可那贱人这些年却从未死心,她故意留下与老爷的孽种许就是盼着这一天。”楚氏恨道,将那封信拍到桌上,那信上只写了八个大字,上官青冥之子,已至。
“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她生的是个女儿,有了翰儿之后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却不想竟是个儿子。”楚氏忿忿,那贱人竟然有福气为张家生下另一个儿子,这怎么可能。
楚氏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上官青冥写这封信便是有意向我挑衅,难道她是想带着儿子来中州认祖归宗不成。”楚氏更加慌了,算起来上官青冥的儿子可要比她的孩子年长,这张家长子之位岂不是要易主?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她吃了多少苦才熬到如今的位置,决不能被上官青冥那个贱人夺走她的一切。
“不管她想做什么,先给我找出这个孩子。”楚氏一拍桌子,咬牙切齿下令,她是张家名正言顺的主母,想在张家找个近几日出现的男孩还不是轻而易举。
上官仇很快进入她的视线,他同一个近几日才被买来的少年一同被拨到了张韵翰的院里当差。
少年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上官仇也暗自窃喜,或许这母亲在借口照顾他,怕他在热水房吃苦。
果然,当天下午上官仇就意识到有人在暗中看他,余光看去正是那日在灵鼎宫门前见到的紫衣贵妇。
上官仇周身一紧,脊背绷得笔直,好似僵在那里。
母亲终于肯来看他了吗。
楚氏藏在暗中,手指恨恨地扣着石墙。
这个小尚细皮嫩肉虽然面色有些发黄但周身都是贵气,举手投足间哪有半点穷人家孩子的样子,必定是上官青冥所出无疑。
瞧他的样子少说也有十三四岁,同韵薇一般大的年龄可不就是当年怀上的孽胎。
墙皮差点被她扣下一层,楚氏眼底眉间都是狠戾,但她没有轻举妄动。
上官青冥的身份别人不知她却一清二楚,上官神医一脉的嫡系,单凭这个身份,眼前的男孩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楚氏悄无声息回了房:“若不是前几日刚被碧梧院那个野丫头摆了一道,怕老爷还在疑我,今日就办了那个臭小子。”
“夫人别气,想来那上官青冥就是挑好了时机与您为难,莫要中计。”孙婆子安抚道,夫人最苦的时候都熬了过来,如今一手好牌必不会打散。
“奶娘放心,我自有安排。”楚氏扬了扬下巴:“那上官青冥故意挑凤还巢的时机将儿子送上门来,我就让她知道,我徐州楚氏也不是好欺负的。”
徐州楚氏,孙婆子眼睛一热,多少年都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个家族了,“是,夫人放心,咱们徐州楚氏绝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
“青衣,你来予我宽衣。”九妹找了个借口将木青叫进房。
“不出小姐所料,真的有人悄悄联系奴婢和橙衣打听您的行程喜好。”木青一五一十说来,那橙衣的身份也就暴露在九妹眼前。
“楚氏还真是不死心,那就让她先忙活吧。上官仇有消息了吗?他一心认母,既没有来寻我,应是自己混进来了。”
木青摇摇头:“奴婢刚来,还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楚氏容不下我必会生事,你且先应承着,同橙衣打好关系找起人来也就方便多了。”九妹嘱咐,毕竟木青与上官仇彼此相识,想找到对方应该不难。
上官青冥的性别只是一时兴起的猜测,九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