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瑶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包裹着的陶瓷罐,掀开盖子,一缕甜香飘了出来,“这里头装的是人参蜜,是二夫人赏给四少爷的,婢妾一时嘴馋,就偷偷冲了一碗喝,谁知当天晚上婢妾就……就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宿……第二天婢妾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婢妾是误服了丹砂,婢妾前一天晚上吃了鲤鱼汤,两者克着了!可是婢妾并没吃丹砂,就把那天吃过的东西都拿出来检查,最后大夫说丹砂是掺在人参蜜里头……”
“这样的蜜糖四少爷已经吃了好几罐了,这丹砂吃多了人可就不中用了!两位老太爷要给婢妾主持公道呀!”看出来六老太爷不喜欢人吵吵闹闹,所以翠瑶说完磕了头就跪在一边了。
知情识趣的丫头立马将她手里的罐子接过来呈给上座的两位老太爷,两位老太爷也不通医理,只得吩咐,“拿去找大夫瞧瞧!”
唐氏看了看翠瑶,又去看小苗氏,这是闹的哪一出?
小苗氏脸色十分难看,她就是想除去姚启斌也不至于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翠瑶这又是被谁收买了来栽赃她?
满屋子人都看着她,小苗氏少不得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这蜜也是别人送我的,我吃着好,才给了斌哥儿的!我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东西,也是我疏忽了,没有检查一下就直接给了斌哥儿!”
主动承认了自己的不当之处,却也将丹砂的事跟自己撇开。
翠瑶原本是小苗氏的丫头,现在却来告状,而且进门了也不跟主母请安,显然是针对小苗氏的,如此背主,六老太爷也不喜,心里的天平就偏向小苗氏了,“那蜜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也不定是谁做了手脚!”
“正是这个理!再说这事儿也发现了有一段日子了吧,怎么偏偏今天才拿出来说?”唐氏又看了眼翠瑶,意有所指。
“婢妾深受夫人信任,不忍疑心夫人,却又牵挂着四少爷,满腹心事无处吐露,如今好不容易族里来了人,这才大着胆子说出来,请长辈们做主,查清是非曲直,也好还夫人清白!”
翠瑶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小苗氏着想,唐氏竟也无处反驳。
“薛姨娘说的对,也不知是谁心思如此歹毒,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说完小苗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姚可清。
姚可清同样回报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苗氏一愣,还没读懂这笑的意思,代姨娘就来求见了,再看姚可清,就发现姚可清笑的更深了。
代姨娘进来也直挺挺的跪下,六老太爷当即就抢白了,“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又指责小苗氏,“你也是当家十几年的人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的幺蛾子?”
代姨娘六老太爷是见过的,知道她是二房的良妾,她现在站出来不用想,肯定是来告小苗氏的状的,顿时对小苗氏也没有好感了,一家主母,连妾室都管不住。
小苗氏没想到她屋里的妾室集体反水,再看看姚可清略带嘲讽的神色,小苗氏就知这一切都是姚可清捣的鬼,尤其是在她看向姚可清的时候,姚可清还冲她挑衅一笑。
不需多想就知道这两人是受了谁的蛊惑了,小苗氏心里一震,翠瑶也就罢了,说的反正不是事实,随便遮掩一下就能揭过去,偏代姨娘...手里可捏着她的把柄呢!
代姨娘是良妾,比起翠瑶来,胆子大了许多,一开口矛头直指小苗氏,“二夫人身为嫡母,却不慈不仁,指使四小姐残害三小姐,又污蔑大小姐清白,更甚至...甚至...谋害了妾腹中的孩儿...”代姨娘的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来。
她竟然说出来了!她怎么敢?她就没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吗?小苗氏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一言震惊四座,六老太爷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圆脸细眼的小苗氏,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着一团和气的小苗氏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
这种时候翠瑶却跳出来替小苗氏说话了,“代姨娘可别胡说,明明是你害二夫人小产,才被罚了跪小祠堂不慎落的胎,事前谁都不知道你有了身子,怎么就成二夫人谋害了你的孩子了?”
代姨娘阴测测的看了眼翠瑶,“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害的二夫人小产呢?也许是二夫人自己使的苦肉计呢?”
翠瑶冷哼,“那时候二夫人有多看重腹中的胎儿,全府上下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拿孩子使苦肉计?那你怎么不说你是苦肉计呢?为了逃避惩罚而使出来的苦肉计!”
“你!”代姨娘气的扭过头去,不再理会翠瑶,转而看向上座,“两位老太爷明鉴,夫人明鉴!那个时候二夫人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就是为了谋害妾身的孩子,才勾结大夫散布出怀孕的消息,然后假意小产,只为了陷害妾身,让妾身小产!”
“这……这……可是真的?”六老太爷不可置信的问,如果代姨娘说的是真的,那小苗氏真是其心可诛呀!
“老太爷若是不信可以将大夫叫来一问便知,给二夫人诊脉保胎的是马大夫!”代姨娘显然信心十足,不惧被查。
小苗氏看着代姨娘和翠瑶一唱一和将她假孕的事情抖落出来,强撑着笑脸让人去找马大夫,“既然代姨娘这样想,那就唤马大夫来问一问,也好洗脱我的罪名!”
若是马大夫,她有九成的把握让马大夫闭嘴,这样想着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是看着气定神闲的姚可清,放下的心又忍不住提起来了。
去请马大夫的人是独自回来的,代姨娘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