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竹可有何不寻常之处?”我试着提醒祭煜想起一些细节。
祭煜索性停下脚步,定睛细想,“不寻常之处?”
我轻点下头,等着他或许真的能想到什么。
祭煜沉思许久,“许是祭煜从未仔细留意过吧,除了这甚少与人打交道的性子外,也并未觉得这青竹有何不寻常之处,她着实是个靠得住的下人,将伯姜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也难怪,伯姜夫人在身份上算是祭煜的庶母,平日里她将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甚少与她院子之外的人打交道。祭煜虽为公子,但身份实在特殊,更不便和这府邸里其他的夫人走动。能见到伯姜夫人的机会,大抵也就像他刚刚所说的,按着府邸里的规矩,初一十五向大夫人请安的时候。
只是这样一来,似乎能从他人口中得到的证实就少了许多,伯姜夫人和青竹并非不懂礼数之人,从齐国嫁到郑国联姻,除了这性情冷淡与其他人少有接触之外,倒着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了,恪守本分,尊卑有礼。
可不知是否当真是我多疑了,我始终觉得,伯姜夫人有哪里是有问题的,但又不是至于成为凶手的那种。
......
“霍汐姑娘坐吧。”伯姜轻轻抬手,浅笑着示意我可以坐下。又轻声道,“妾身这两日便猜着,姑娘还会再来一趟。”
“伯姜夫人是个聪明人,霍汐的想法,自然不会跳出夫人的预料之中。”我对于伯姜夫人,还是很佩服,佩服她的坦然,也佩服她有一种虽然超脱,但是并不傲慢的态度。
“其实妾身以为,霍汐姑娘才是当真的聪明人。”伯姜这话听不说半分恶意。
青竹奉上茶水,在她将茶水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我曾侧目留意了她一下。确与祭煜的说法相同,青竹的年岁不大,二十三、四,行为端庄大方,礼节得当,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样貌算不上出色,但比起一般人来要好一些。
“怎么了?”伯姜见我打量青竹,遂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青竹退到了一旁,“只是方才想起上一次来到伯姜夫人这里,却并未留意过这位姑娘。”
“这是青竹,是妾身嫁来郑国时从齐国一同带来的婢女。”伯姜毫不在意,并坦然与我介绍青竹,说道,“青竹是伴着妾身长大的,她熟悉妾身的所有习惯,年岁与妾身相近,更似是姐妹。出嫁之时请求母亲将青竹带来与妾身相伴,以聊空寂罢了。”
伯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立在一旁候着的青竹无动于衷。
“夫人当年不远千里,从齐国嫁到郑国,为两国联姻作出的牺牲,着实令霍汐佩服。”我说,“不过这齐国在沿海,与郑国的民风水土似乎有些不同吧,夫人当年孤身来到此处,适应郑国的生活环境,想必一定很辛苦。”
伯姜将端起杯子,掩着嘴轻抿了一口,听了我的话,便笑着抬起头来,“其实倒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世间的女人何人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伯姜身为宗室嫡女,为宗室利益而联姻乃是寻常罢了。况且,从前在家中,便已是这样生活,不曾有机会去这高墙之外看看,外面的风土民情,妾身实在未曾有机会体验过,若一定要说有哪些不习惯的话......”
伯姜夫人想了想,偏过头去看了看青竹,便又向我说,“那应是吃食了,齐国多是新鲜鱼虾,以此为主。虽然妾身在齐国时,所住的地方并非近海,但也食鱼虾之类多过其他,到了郑国便不同了。索性,妾身的吃食一直是青竹包办,青竹知妾身所好,所以也并未有太多不适应。”
她这样说,倒似是解释了她的起居为何一直由青竹全权打理。
“有青竹姑娘这样熟悉夫人的人悉心照料,夫人即使身在这异国他乡,也算是安慰了。”此一句是我由衷感叹。
伯姜轻笑着默认。
“伯姜夫人,”我决定还是坦然说清地好,“其实霍汐这一次来,也着实是犯了难,所以想请夫人再帮帮忙。”
“哦?”伯姜夫人放下杯子,很是诚恳,“虽不知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妾身这里少有人来,妾身倒也觉得与霍汐姑娘很是投缘,姑娘若有所求,不妨直说,若妾身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便是了。”
“霍汐也有同感。”她的性子我很喜欢,与我有些像,和她说话也不需要太费劲,我是真心欣赏她的坦然,“上次来过夫人这里之后,霍汐同祭煜公子便去查了弋姜夫人的遗体,但结果......呵,但结果当真是出乎霍汐所料,实在令霍汐很难接受。不过之后又出现了一句尸体,据说,是个巫医,弋姜夫人生前在身边照顾的婢女蓝玉指出,这个巫医曾是伯姜夫人您身边的人,带到弋姜夫人面前的......”
伯姜很仔细的听着,听罢,一声浅笑,“在回到姑娘这个问题之前,妾身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问姑娘。”
“伯姜夫人请讲。”我说。
“方才姑娘也说了,这侍候弋姜的婢女提到,是妾身的人带了那巫医过去的。可霍汐姑娘为何没有怀疑妾身的意思?”伯姜问说。
“直觉。”我又说。
“直觉?”伯姜都十分惊讶,稍后,笑了。“霍汐姑娘破案,靠的是直觉吗?”
我一撇嘴,“不是,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为何这一次偏偏就信了这直觉。我也试着想要推翻自己的这种直觉,担心自己可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错过了某些线索,但事实是,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