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姜的孩子,事实上在弋姜被册封为郑国大夫的侧夫人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弋姜之所以一直生病,极不舒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眼见着郑国大夫已经求得国君,择吉日赐封,就算弋姜此事有了感觉,知道孩子保不住了,但她也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一切。即使死撑着,她也得等到事情可以挽回的时候。
“弋姜夫人虽然是以伯姜夫人陪嫁滕妾的身份来到郑国的,但若是弋姜夫人出事,恐怕也将连带伯姜夫人,此事演变下去,极有可能成为郑国和齐国之间的矛盾。”祭煜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可否认,所以伯姜选择帮助弋姜,未必是因为什么姐妹之情,以伯姜的寡淡而言,若此事不是事关齐国宗室的,她一定不会搅进这一场旋涡之中的。“据蓝玉所说,巫医看过弋姜两次,其实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证实了弋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生命迹象,可是弋姜执意保住这个孩子,哪怕再拖延几个月,等到册立的事全部稳定下来。所以那巫医第二次来的时候,便让弋姜吞下了幼鼠......”
按照蓝玉所说,那巫医的意思是,将幼鼠吞下,一边可以将弋姜腹中的死胎蚕食干净,免得死胎放在身体里对弋姜造成伤害,即使她以后想要怀上孩子,都不可能了。而另一边,虞鼠在肚子里蚕食了胎儿之后,会化作胎儿的样子,直到弋姜临产,那时候将虞鼠排出身体,便是个死婴的样子。如果弋姜可以在生产的时候,配合产婆做出自己难产的假象,骗过府里的人,使包括郑国大夫和大夫人之内的人都相信,弋姜因为难产生下死婴,弋姜九死一生必定不会受到牵连,而化作死婴样子的虞鼠也就会被处置了。
“可这,应是那巫医在骗人吧。”祭煜侧目。
“根据最后的结果来看,显然巫医是骗了弋姜和蓝玉,而当时弋姜也的确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若在赐封前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不仅抹煞了她们为联姻来到郑国的目的,给齐国宗室抹黑,还会为不顾礼法仗着自己劳苦功高胁迫国君答应,立弋姜为侧夫人的郑国大夫带来诸多麻烦。那时候,郑国大夫丢了面子,无论他先前多么宠爱弋姜,都会在心里记上这一笔,而弋姜的存在毕竟是国君受胁迫的理由,若这郑国的宗室再提出查明此事,证实弋姜夫人在册立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的话,恐怕会治她的罪。加上弋姜来到郑国,无视伯姜为齐国宗室抹黑这件事来看,齐国宗室必定施压伯姜夫人,要求严惩弋姜。那弋姜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我说,我能理解弋姜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作为母亲,不能接受她残害自己的孩子,利用自己的孩子来博取上位,“我虽不敢苟同她的作法,但也没有立场去否定她的行为,我毕竟不是她,没有走到她那样的绝境,没有夹在各种势力中将要别撵得粉身碎骨的体验,所以我无法体会她当时的绝望。”
我用自己的视角去看待她处事的行为,都是以一种旁观的姿态去感受。旁观者虽然清,但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容易产生价值观的误导,也就是“圣母婊”。“所以,现在的重点在于,将巫医带到弋姜夫人面前的那个人。”
蓝玉说过,是伯姜派人将巫医带来的,伯姜身边的人大抵也就那几个,本来在这府邸里伺候的应该更加可疑,毕竟比起从齐国来联姻的伯姜弋姜,原本就生活在郑国的人更加熟悉郑国的环境,也就自然更加容易找到巫医。但弋姜这件事事关重大,伯姜大抵不会轻易将此事交给其他人去办。
那么容易想到的,就只有另一个跟随伯姜从齐国来的婢女,青竹。
“刚刚蓝玉提到过,伯姜夫人自从嫁入这郑国大夫的府邸之后,不怎与其他人来往,终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喜喧闹,所以府邸里安排到伯姜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婢女,都是远远守着,很少在伯姜夫人面前出现。伯姜夫人的饮食起居多是那个跟着她一同来到这里的婢女青竹侍候,这位青竹,俨然成为了伯姜夫人在府邸里和其他人交流的中间人......”我对这个婢女有一些印象。
祭煜慎重想过之后,锁眉问道,“你在怀疑青竹?”
“不知道祭煜公子对于此人,有何了解吗?”好歹他们同在一个府邸里生活了数年,伯姜不喜与府邸里的人打交道,所有的事都落到了青竹身上,那这个青竹应该与这府里的人多有些接触才是。
“要说伯姜夫人这个婢女的话......”祭煜仔细回忆,但是看起来他对于青竹的印象也并不是很深,“其实青竹也很少与府邸里的人来往,只是比起伯姜夫人来,青竹在这府邸里走动得较多一些。她和伯姜夫人的性情相似,她们主仆二人并非冷淡,而是......更死于寡淡,不怎在意其他人和其他事,但也没有刻意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她们不会主动去和府邸里的人接触,待人处事也相对于被动一些,对于府邸里的事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在意,更像是活在自己院子里一番天地之中。不过,她们并不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在礼数上十分讲究,像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按照府邸里的规矩,去向我母亲问安,态度很是谦卑有礼,而且处事的话......在这府邸里也没人能挑出不是来。”
“哦?”这就是宗室嫡女该有的样子吗?除了性情冷淡,但是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
“自打伯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