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凉风阵阵、阴风呼啸而过,但室内却是温暖如春,一声冷笑传出。
元少恭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懒洋洋的靠在厚实的香木座椅上,这一声冷笑自然是他发出的。
他往日里总是弯着的眼睛这时也是充满了精光,虽然给人看上去仍是那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今日已是有些不同。
他不傻,萧亦今日的事情就相当于给自己提了个醒,在这州城当了这么久的千总,手下没有实权并不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正相反,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多,才什么都不管。
他这时对眼前的家丁队官说道:“估摸着这两日会有事情发生,虽然没多少人,但你也要给我看好了、看住了,不要让他们参与任何事。”
那家丁队官领命后,也是有些疑惑,道:“大人,难道不提醒一下操守大人,卑职怕…”
“怕什么?”
不等那家丁队官回话,元少恭自问自答道:“怕曹彪他们闹事管不过来?”
他冷哼一声道:“笨!那萧亦从一个小小的屯官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没有两把刷子能行吗?”
他道:“不必做出任何动作,告诉他们,就给我好好的待在家中看戏便是。”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吩咐道:“回来,通知周定,让他不要犯浑!”
对于萧亦这个人元少恭也是有些看不透,表面上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从小地方来的武夫,什么都不懂,还十分好色的样子。
但他细细琢磨了萧亦的升官路途,他现已经可以肯定一点,萧亦简单的表象下,一定隐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他可是听说过永安军这个名号的,这个名号原本是闻所未闻,但就近几月却突然出现在大同东路,而且名号直震动东路,到了现在整个东路都知道了这支军队,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对其不太了解。
这绝不是空穴来风,又有闻萧亦与卢象升似乎有着某种藕断丝连的关系,这样的人他不愿与之为敌,他也不奢望萧亦能将他当自己人看待。
他只求能保住现有的荣华富贵和官位,即便是未有存进,他也心满意足了。
那家丁队官受命而去,元少恭一把将身后婢女揽入怀中,一口就亲在了婢女粉白的脸蛋上,引得婢女一阵不依。
紧接着有些阴冷的声音传出:“曹彪、马重恩、项之诚这三个蠢货,平日以来在本官面前是飞扬跋扈,丝毫不将本官放在眼中,这次我看你们怎么死!”
……
崇祯三年八月十六日,这一天对于蔚州城现在的军民来说,是个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蔚州城上空大风呼啸,刮起了罕见的大风沙,大风霾,这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不是个好的现象。
甚至于这时候的不少人还认为,突起风霾乃是刀兵大气的征兆。
果不其然,天刚蒙蒙亮,平日里难以见到的官兵居然从四处冒出,他们手持刀枪,竟然打着一些特别的旗子。
早起赶集的百姓们纷纷避开,有些胆子大的人看过去,旗子上写的话让他们惊心不已。
“忠义报国,朝廷积饷不发!”
“求发军饷,天经地义!”
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旗子乱哄哄的就朝着操守府邸,蔚州州治的方向去了,也有不少人在中大喊,调动起那些官兵的积极性。
“苦于操练,却饥寒交迫,还我等一个公道!”
这之中走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容貌粗狂,举止骄纵的人,有心人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身材壮硕,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普通的官兵,他们便是把总曹彪、马重恩与项之诚的部下。
除他们之外的大多数几乎都是一些平日的兵痞,当然也有不少平日里横行街市的地痞无赖,混迹其中,他们加在一起要比闹饷的官兵更多,这时他们不知在哪也弄来一身的军衣,拿着刀枪一路喧嚣而过。
这些人浩浩荡荡从四处出来,虽没有千人,但总计也有数百人之多,相比之下,桃花堡的那次作乱则显得有些小儿科。
他们多是毫无秩序,没有一个将官出面,即便是那些家丁参与其中也是不敢露面,也就没什么组织性。
州城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平日以来作威作福的曹彪、马重恩、项之诚等人是一个也没看到,他们的府上更是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甚至于镇抚元少恭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这些官兵一路而来脸上满是横肉,他们路过一些小摊小贩均是一把打翻,没有任何人来制止他们,他们更加放肆起来,居然三五成群的离开游行队伍,冲入路边的店铺打砸抢掠。
这时候百姓们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喊了一句:“官兵闹饷了!”
官兵闹饷,这在这个时候可是让所有人心惊胆颤的代名词,萧亦率军入太原府援剿时正好遇见定县官兵闹饷,永安军及时进城平乱,这才剿灭乱军,但定县如今仍是空无一人。
州城官兵作乱更是大事,定县与桃花堡说到底只是小地方,蔚州城大的很,官兵们无人管制,早忘了自己起初出来是干什么的。
街上一阵鸡飞狗跳,男人惨叫、女子哀嚎,无数的百姓四散奔逃,这时的官兵已经于流寇无异,就如流寇打进城一般,街上东西被打碎的声音不断传出。
平日里都是穷军户,最多也就只能到青楼里找找乐子,这时候见到街上的女子他们如同豺狼野兽一般,在大街上按住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他们居然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