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反应在萧亦的预料之中,他站在台子上,目光凌厉,喝道:“州城政务败坏如此,千余官兵竟无人可用,你们居然还敢要饷?”
萧亦的突然发难让这些官兵无从准备,多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萧亦,说不出话来,毕竟萧亦的话是事实。
李二牛早在萧亦说出裁军时便震惊不已,这萧亦提起这茬不是公然与州城将官宣战?他作为屯田官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他眼珠猛转。
忽然出列说道:“大人明鉴,州城之败坏,大人恐怕难以想象,今日大人检阅兵马,军中缺额诸多,便是曹彪等人占役放纵的结果。”
李二牛这时出列痛数曹彪等人的罪过,就是申明了自己的立场,曹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向李二牛居然会这样和自己作对。
他强词夺理道:“大人若想裁军,请先发饷!”
他的话得到校场内大多数人的赞同,他们同声附和,吵闹不休。
萧亦冷哼一声,对着李二牛道:“李大人所言不错,你等回去勤加操练,若是未被裁下,我自会发下饷银!”
不管那些人的议论纷纷,他转头道:“董镇抚,裁撤老弱之事,便交予你和元千总共同主理了,你们肩上的担子不小。”
元少恭满脸愕然的看着萧亦,萧亦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他居然把裁撤的事交给自己?
见董英华已经大步上前接令,他脑海不断在决定,自己要么公然抗令,这样会造成萧亦不满,但却会让曹彪等人看好。
要么上前接令,一旦接令就相当于将自己和萧亦绑在了一起,这事来的突然他完全没有防备。
沉默半晌,他再没平时的嬉皮笑脸,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接令,这时候他心中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萧亦身上,只希望萧亦那永安军不是花架子便好。
同时他一脸无语的看着董英华,董英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都没看自己。
他不禁在想,这董英华难道是傻子吗,这种事居然还敢如此痛快的去办,不想在州城待下去了?
……
检阅结束后,在把总曹彪的府上,屋内烧着炭火,桌上摆放着的是香浓的美酒,又有数道小菜于上,温暖的炉火旁,佳酿小菜相伴,几人都有些醉意。
在圆桌旁边除了曹彪,又有同为把总的马重恩、项之诚两人,这时传出话音的正是那项之诚。
曹彪拿着酒杯一口喝下,吃了几口小菜,他充满油腻的脸不断蠕动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项之诚道:“今日检阅本以为是走个过场,没想这萧亦玩真的,还说什么裁撤老军?”
马重恩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上,气愤的道:“老军?你我麾下尽皆强悍军士,曹大人下属更是精锐,要我说,那杨武峪是让萧亦赶上了,若是咱们几个去,一样能捞到军功!”
项之诚一脸无可奈何,也是道:“谁叫那萧亦运气这般好,屁事没干,竟然捡到此等军功,更爬到你我兄弟头上去了。”
马重恩斜眼看了一眼喝闷酒的曹彪,道:“谁说不是呢,爬到你我头上这没什么,但他若是真要裁军,那便是与整个州城的将官为敌,他还想在这里待下去?”
曹彪又干了一杯酒,这时他的眼中眯缝到一起,冷笑道:“萧亦一个后生小辈,治理经验不足,州城这么大的地方他还想用桃花堡那一套,他吃不开!”
项之诚换换点头,道:“曹老哥所言极是,听闻这萧亦在长宁镇和桃花堡时都曾有过乱象,都被其平定,不可小觑,我等如何应对?”
自萧亦上任以来,除了任命桃花堡前来的心腹外对于州城内的将官一人没动,更是听说他三日内未出操守府邸一步,这三日马重恩等人已经认为萧亦只是有些好运气的后生,手段更是没有。
说他永安军剿匪厉害,但在座的又有谁亲眼见到过永安军剿匪的,他们认为这多半是虚夸的成份居多,那小小的长宁镇和桃花堡动乱,他们去了一样可以平定。
马重恩道:“州城内关系复杂,那萧亦只是一小小屯官出身,以前在辽东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更是不知道。”
项之诚哈哈大笑,喝下一杯酒,道:“我观这萧亦是被州城的繁华迷住了眼,我还听说知州大人送给他的两个官妓,整日都陪着他,步子都迈不动!”
对此曹彪也是冷笑一声:“这萧亦毕竟只是个小辈,这等花花世界怕是早就已经迷乱了心神,享受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说笑归说笑,但是项之诚还是沉吟道:“从今日这事看来,这萧亦应该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这事怎么办,曹老哥,我听你的。”
马重恩也是道:“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曹彪握住酒杯,这杯酒在手中攥着迟迟没有喝进肚中,他想了很久,道:“萧亦既然想给我们一下马威,那咱们可就要接招了,不若我等试探他一番,吓他一吓,此等后生小辈定然手足无措,届时我等可真正高枕无忧了。”
项之诚哦了一声,连忙问道:“如何吓?”
曹彪油腻的大脸抖动一下,阴冷的声音传出来:“闹饷!”
他道:“州城的操备官军积欠粮饷已有多日,萧亦身为操守上官,向他要饷,天经地义。”
这时马重恩有些犹豫,道:“闹饷?!此时非同一般,我等可要细细商议一番,免得到时闹大了,对我等不利。”
项之诚沉吟半晌,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