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知道,温绮瑜会游泳,他救完程绾绾就会立马去救她,她只要多撑一会儿。
温绮瑜一直都有听到陆泽和苏临的声音,她只是太疼了,肚子越来越尖锐得疼痛,疼得她说不出话,现在躺在了甲板上,她才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两腿之间流下的血。
今天不是她的生理期……
她又有多久没来生理期了?
心中那种令人害怕的猜想越来越肯定。
她害怕地攥住了一旁的手,高瓦数的灯泡刺眼得她的眼睛干涩得流泪。
温绮瑜蹙眉,滚烫的泪水流进干涩的唇里,“苏临,救我,我的肚子……好疼……我好像怀孕了……”
她恐慌又无助。
她只记得自己吃过了药,却不记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百分百的确定,她太粗心了,最近一段时间,事情混乱得她连生理期都遗忘了,她把身体所有微微的不适都归根于避孕药的后遗症。
宝宝来的时候,她没有一点感觉,可是现在,她却清晰地感受到他要离开了,她的眼前越来越黑,下腹传来的疼痛,却远远不及胸口的疼痛。
“救我……”
她说什么,她怀孕了……
陆泽漆黑的双眸布满血丝,怔怔地看向了她的肚子,再看向她的大腿,红色的血缓缓地渗出。
那一片红色刺眼得让他眼睛生疼。
他的鼻腔一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却从没像现在这一刻浓烈得让他无法忍受和惊慌失措,他大喊:“医生!医生呢!!”
甲板上一片混乱,警察们忙着制住沈熠、收集证据,他带来的医生和看护都围着程绾绾,正在把她挪到另一搜救援艇上。
苏临赤红着双眼,站起来,横抱着温绮瑜向医生跑去。
*
温绮瑜的眼皮沉重。
身体的疲劳让她陷入了难以醒来的梦境里,小腹却是剧烈的疼痛,仿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腹部,恐惧弥漫着,她喘息着,哭泣着,意识却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碎片。
先是快艇,然后是救护车,最后是手术室。
周遭的一切既遥远又近在咫尺,陆泽的声音,苏临的声音,医生的声音,她太累了,疲劳、心痛和伤痕即将吞噬了她的理智,宝宝,你是不是要离开了,如果是的话,妈妈会去陪你的。
她咬着唇,鼻腔里是浓重的血腥味,可是宝宝,你一定要撑住。
“温绮瑜!不能睡!……”这是苏临的声音。
“是先兆流产,还有希望,没有大出血……”这是医生的声音,“妈妈一定要坚强,宝宝都很坚强,如果妈妈放弃了,宝宝就危险了!”
而陆泽什么话都没说,他紧紧地拉着温绮瑜的手,害怕得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吻了她的手,嘴唇轻轻蠕动,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他不敢想,如果孩子留不住了,该怎么办?如果她出事了,他又该怎么办?
温绮瑜被推入手术室,医生将两个男人都拦在了手术室外,忙碌奔跑、有条不紊的医生和护士来去匆匆,手术室亮起了灯,刺得陆泽眼睛干涩。
他浑身湿透,沾满了血,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眼睛微闭,拳头握紧了又松开,青筋起起又伏伏。
苏临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
护士跑了过来,高喊:“谁是家属,来签订一下责任书。”
“我是。”
“我是。”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严肃的护士不悦地皱眉,“到底谁来签,快点!”
陆泽的眼睛黑得吓人,平静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苏临,他的眼睛也一片冰凉。
“我是她丈夫,我签吧。”
他接过护士手中的协议书,“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幸好他还是她的丈夫,还能在她出事的时候,签字。
苏临冷冷地看着他签字,向来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透着几分寒意与怒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冷嗤,声音带着冷意,“陆泽,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也认真得可怕,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陆泽的名字。
陆泽听到了,他一直忍着的怒意和微不可察的恐慌瞬间袭上胸口。
脏就疼得有些筋.挛,仿佛被人狠狠地踩在了地上,又碾轧了过去。
他想起了和温绮瑜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怀孕了,他却说什么也不信,甚至说她在演戏,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她掉落下来的那一刻该有多绝望,才会说要离婚。
离婚,她说要离婚。
无数的恐慌缓缓又迅速地爬满了他的心头,她真的要离开他了么,明明是他之前一直想要的,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无法感受到一丝快乐。
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地熄灭,直到看不到任何的光,他颤抖着伸出了他的双手,上面粘的血液已经慢慢凝固了。
这是她身上的血,还有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多么陌生,他以为他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为什么,知道孩子会保不住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到了那样的痛心,仿佛呼啸着的寒风穿堂而过他空落落的心。
苏临又冷冷地重复了遍,“陆泽,你真的不配做她的丈夫。”
陆泽大步跨了过去,体内积蓄的怒气喷薄而出,他一把拽起苏临的衣领,眼里有着浓郁的戾气,“苏临,我不配,你是想说你配么?”
“是!”
苏临一把推搡开了他,眼睛赤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