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风声凛凛,他狠狠地后踹,是个男人的声音。
原来这个房间里还有人,只可惜,他才转身,护住了白言尔,一把尖锐的刀就插在了他的胸口。
插刀的人是顾若。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陪伴在他身边,给他东西吃的顾若。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是不是这么多年,他因为对大哥的愧疚,对她的愧疚,而蒙蔽了一切。
她是不是早已经变成了这样,只是在他朦胧错误的眼睛里,却是这样。
南亦面无表情地踹开了顾若,顾若松开了紧握着匕首的手,他一横腿,踢中了顾若的帮手。
他胸口的血液滴在了顾若的脸上。
顾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睫毛颤动,却怎么也没有睁开眼睛,她太疼了,可是还有南瑾夔,还有哥哥。
最没用的是,她似乎想起了,她以前有多爱多爱南亦。
爱得心都疼了。
就连现在,她都想再见他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浑沌中,她总觉得身边的人,就是南亦。
白言斯赶到的时候。
休息室里的血腥味已经浓厚到刺鼻。
南亦先给白言斯打了电话,再叫了救护车,他失血过多,没有力气带着白言尔离开。
他仅剩下的力气,都用来紧紧地捂住白言尔腹部的伤口了。
警察是白言尔的助手叫的。
白言斯让人开了绿色通道,一路飞驰,两个血人终于被送进了医院。
南亦昏迷着,却怎么也不肯松开紧紧拉着白言尔的手。
白言斯双眼赤红,他说了,他再也不想看到白言尔这样虚弱的模样,是他错了,他总以为他有能力护她周全。
他总以为,他现在可以让白言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可以让白言尔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他放任着白言尔回国,放任着白言尔和南亦的亲近。
如果没有白言尔,他这一生早就无牵无挂、死生随意。
白言斯现在有多恨南亦,他就有多恨自己。
他冷笑了一声,狠狠地掰开了南亦的手。
南亦仿佛有所感应,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白言斯声线冰冷至极,“南亦,从此以后,你和言尔桥归桥、路归路,永无相遇的那一天。”
南亦被人送进了手术室。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言尔满身是血地被推进了另一间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光刺眼,他闭上了眼睛,眼角的一颗颗泪水滚落着。
他心脏疼得仿佛长出了倒刺。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眼会不会就是诀别。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受了伤,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
白言尔是稀有血型p型血,白言斯在三年前就知道了,白言尔生产的时候,就需要输血,但那个时候在美国,医院的库存量虽然少,但还是有的。
现在却是在中国。
p型血在全国已知的就只有9例,港城医院的库存量早已经用完了。
白言斯直挺挺地站立在灯光下,轮廓分明的脸上落满阴影。
手术室里的病危通知书下达到了他手里。
他攥紧了那薄薄的一张纸,手背上青筋分明。
他赤红着眼眶,冷静地拨打电话,“立马调动血库!!”
那边的医生领命了,却有些迟疑,是标准的美音,“先生,病人危急么?即便从美国出动直升飞机,也要10个小时,病人可能撑不下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中国找到血型……”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言斯就冷沉着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立马运输!”
一旁的护士要让白言斯签订病危通知书。
白言斯周身都萦绕着阴冷和冷漠,他看也不看护士,脸色却有些苍白。
灰白色的。
他身上还都是浓厚的血腥味,是他的小姑娘的血。
他抿紧了唇,“血液马上就会来,拜托你们,再撑一会。”
他用了拜托,语气带了神明般的虔诚。
白言斯想抽烟,却知道这是医院,他只是把烟咬在了嘴里,喉咙上下滚动着,全身都透着摧枯拉朽的气息。
他感觉到怕了。
没过一会,南家的人都赶来了,南父和南母都看到了白家的儿子。
短短几年不见,这个小男孩已经从当年的清秀冰凉变成了现在的铁血和冷漠,他的眼神是岁月沉淀和经历赋予的阴狠。
南母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
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怎么也没想到南家会出这样的丑闻。
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顾若。
她知道顾若精神状态时好时差,却从不知道,她会因为病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杀人狂。
白言斯眼神里有血气,他看着南母,忽然想起了什么。
有一个人可以救白言尔。
白言尔的亲生母亲,裴涟漪。
白言斯什么都没说,直接吩咐了人去接裴涟漪。
更加幸运的是,裴涟漪就在港城,因为她是来找女儿的。
没过一会,长长的医院走廊就出现了裴涟漪的身影,她穿着及脚踝的裸色连衣裙,却不顾及形象地奔跑了起来。
她紧紧地攥着裙角。
白言斯看着她,忍着通红的眼眶,“拜托了。”
他说。
裴涟漪眼角妩媚,有水光,也有些莫名的情绪,她点点头,就跟护士进去献血了。
白言斯还在命令手下寻找p型血,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