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还真是鸿门宴。
阿娇不免心中有些好笑6,却也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局。上前阻住了欲要说话的张博达,盈盈笑道:“那便谢过太子同孺子的好意。”
她说话时淡淡笑意浮在脸上,羽扇般的睫毛扑扇着。水汪汪的眸子光华流转,几乎叫陈孺子恍惚间看见倾城绝色。
但回过神来眼前女子虽则五官精致,却短在肌肤,毁在嘴角的几颗痣上。跟自己比,显然还是不敌的。
陈孺子回过神来,就听刘建拍了拍她的手道:“那便交给爱妃了。”她含笑应道,却见太子的眼神有刹那定在阿娇身上,心间才下沉的防备又浮升起来。
心里不免恨道,这只要是男人,便都是差不离的。你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美人总是只多不少的。依她看,那站在一旁的侍女柳叶眉水蛇腰,真真才是风情万种呢。太子今日还真是奇怪,不看她却看张博达姊姊。
张博达见已成定局,便也没有废话,一拱手朗声道:“太子盛情难却,只是叨扰了。”
计较已定,陈孺子便领了他们往客房去。又一间房打发了一个侍女来服侍,分到阿娇房中的叫花影。看着年纪还小,却机灵伶俐。阿娇叫竹歌拿了一吊钱赏了她,叫竹歌同她去厨下打了热水来,洗漱后便歇下了。
冬日天短,夜渐深沉。
正旦辟恶酒,新年长命杯。柏叶随铭至,椒花逐颂来。
刘建便正同陈孺子在房中饮椒柏酒酒,他长身直立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羊脂白玉的酒杯,饶有兴致地同陈儒子说着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而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呵,以酒灭国?”
刘建虽说荒唐的很不像话,其父江都王却是出了名的贤王,幼时自然严苛着他学百家之言。
他现在说的便是夏禹的绝酒言,陈儒子出身高门大户也能接的上话。当即便笑道:“太子和端端说这个干嘛?左右与我们无关。”
西汉初期民间萧条,萧何立律法: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
但也只是针对民间,何时少了他们这样皇室宗戚的?该宴饮不还是宴饮,也不知道太子又从哪生出的感慨。
刘建仰头把酒喝完,搂过陈孺子喃喃道:“是啊,你都知道越往上这能约束的就越少。”
陈孺子虽然靠在他怀里,却没有听清他的梦呓般的低叹。回首笑道:“太子,声音太小,妾没听清。”
刘建却没有理她,他出了神。又是一年的最末,每逢这个时候他总是格外想念征臣,想她已经淡的有些模糊的音容笑貌。
自建元四年征臣随父王进京,他已经有整整八年不得见她了。
她如今就连儿女都一双了,好似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散去了。
是他当初太舍不得了,不舍得动她。总想着要等她心甘情愿地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才叫她从指缝间溜走。
征臣走时还是一脸稚气,如今只怕也是像自己身边的姬妾一样焕发出了少妇的风情万种来。只是这份美,竟然是别人享受了去!
思及至此,他不免手上用力。勒疼了陈孺子,直到她娇媚撒娇说疼他才醒过神来。
没事,只要他能登上那最高处。天下都是他的,征臣还能往哪跑?她跑不了。
刘建眉目间不觉自信一笑,陈孺子知道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适才见他满脸阴霾也是不敢说话,此刻见他笑了起来,便趁机道:“太子,你弄疼妾了。”
美人柔若无骨地靠在怀里撒娇,又是年头才纳的。刘建不介意给她几分好脸,当即便俯下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引得她娇笑连连。
陈孺子眉目含春,娇嗔道:“……太子……”又觑着他的脸色试探道:“张先生的姊姊,倒是气质挺好。听说是和离了,也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计较呢。”
她说起阿娇来,刘建先是一愣,继而却不免真心笑起来:“还真当我是色中饿鬼呢?”陈孺子自然连声说不是,却又等待着刘建的后话。
女人,还真是麻烦。宠她几分,便以为能骑在他头上了。刘建见了陈孺子的眼神,心中不耐却也没有发火只淡淡道:“睡吧。明天看顾好张博达的姊妹,张博达我还有用。”
陈孺子见他微微不快,自然不会再问。便小意服侍着他洗漱睡下,只是经她一提。刘建心中却又想起黄昏时那一眼,的确是惊艳夺目。
美人一笑勾魂夺魄,直教人心猿意马。
张博达这个姊妹虽说还不如身边侍女美艳,这周身气质却是雍容大方。绝非小门小户能养就得。他们姐弟只怕还真同留侯有什么关联,现在既入了他手,便走脱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是大年初一,虽说等同于囚禁在了刘建府上。阿娇却也心情很好,起的很早不说,又赏了来伺候的花影。
接连两天一去就有赏钱拿,花影也是喜不自胜。问过了阿娇爱吃的,亲自往厨下却要用食盒提回来。
用过了早饭便该饮年酒了,张博达同阿娇相处久了知道她素来重视,便来了她房中。
正是阳光乍露之时,张博达当先喝了酒,其后才是阿娇同竹歌。
汉时年酒不以长幼尊卑为序,而是从年纪最小的喝起。意为着年少之人喝过年酒便长了一岁,值得一贺。而年长之人却是又老了一岁,不值得庆贺。
几个人刚喝完年酒不一会,便听得外面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