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激动, 会伤了自己的身体的。”颜舒见她越说越激动,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或许, 眼前这个景象,她早就料到了,可是,当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心有愧疚。
到底是自己没完成对李茗兮的承诺。
独孤诚到底是死了。
握拳的手用力地捶打、撕扯着颜舒,不知是发泄还是怎样,直到自己全然无力,泪流满面, 无力地哽咽着、抽搐着, 直到自己肚子开始发痛。
感受到自己小腹传来的绞痛感, 李茗兮有些微微不适, 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如今, 她日思夜想地心上人死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她一样, 好像自己隐忍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徒劳一般。
最残忍的不是她与独孤诚不在一起, 最残忍的是, 他们阴阳相隔。
她真的见不到他了,哪怕只是远远看他都是天方夜谭。
忽地最后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觉得眼前一黑……
“茗兮!”颜舒见她手上忽然没了力气,整个人向前倾倒,赶忙将她扶在怀中。伸手触及她的身下,发觉湿漉漉的一片。
抬手一看,那是鲜红的血。
思绪仿佛又被拉回了过去,也是这样,她也是流血了,那一次她差点连命都救不回来了。瞪大眼睛看着沾满鲜血的手,慌张无措。
不,她不能让上次的事情重蹈覆辙。
用力抱起李茗兮的身子,身怀六甲的女子本就丰腴,重量也自会比以往上涨不少,若叫平时,颜舒定会觉得有些吃力,可是如今,她就如同没有首领的士兵,脑中炸成浆糊,抱着李茗兮飞快地冲出新房,胡乱地喊着人。
“找大夫啊。”
……
伴随着房内的哭喊声,所有人也都纷纷赶回来。
李崇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从外边赶回来,走到院中便看到下人、丫鬟进进出出,送火炭盆的、递热水的,忙得不可开交。心里也拧把一起。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兮儿快生了。
遂也赶忙走进产房,走进才发觉院中那正不断踱步徘徊、不断搓手的颜舒,心中一惊:“回来了?”
颜舒见状,赶忙正身低头,对着李崇道:“小婿回来了。”
李崇见她这几个月出门在外,虽然有些憔悴消瘦,但总归是安然无恙,便缓缓道:“回来就好。”
“啊……”新房内的一声撕裂的惨叫声打破了两人交谈,两人均为之一惊,皆看向产房。
李崇心中一慌,赶忙捉住一正欲往外冲的丫鬟,急切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丫鬟神色不稳,对着李崇摇摇头:“小姐大出血了,稳婆现在还在里面,还没没动静!”说着,便端着手中染血的盆子匆匆跑出去了。
李崇闻言,心中既担心又疑惑,好好的怎么会出血呢?难不成看到丈夫回来太激动了?颜舒于一旁听着只能干杵着不说话,她总不会告诉李崇是因为独孤诚的死才将李茗兮刺激的如此之深。要知道把女儿的终身幸福送上断头台的不是她颜舒,而是他李崇。
她现在火急火燎的心情丝毫不亚于李崇。
看着房内进进出出的丫鬟,那染血的衣衫活着是水都深深刺激到她,此情此景让她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听说颜、姑爷回来了。”芍儿一边拉着唤玉快走,一边在唤玉身旁说着话。她本是想喊颜公子的,可是话一出口,便发觉,不是这回事,遂改了称呼。“还有,现在李小姐生产在即,怕是他们现在垛围着呢?咱们也赶紧去吧。”
唤玉下了马车,还没等着反应过来,便被芍儿一路拉着朝产房奔去。
抬脚进院那一刻,骤然愣住。
那人,一袭青衫,正焦急地来来回回踱步于院中。
转身,抬头,四目相对。
或许,这一刻便是静止。
你瘦了。
你也瘦了。
就这样默默地呆望一刻,却觉得好似千年未相见。
自从上次离开已是几个月之前,那时候的颜舒还精神无限,看起来英姿勃发,可是在看看现在的颜舒,只觉得清瘦异常,那双眼睑下重重的一层,使得整个人有些颓废和孤寂,确实是在平州吃了不少苦。
不知为何,唤玉看到这个时候的颜舒,心中一颤,突然有些心疼,那攥紧锦帕子的手不知不觉地发颤起来。她没回来的时候,自己日思夜思不能寐,可是这人终归回来,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跟她好好告别,她也这样不期而归。
但是,她却笃定,她一定会回来。
霎那,看着颜舒,一霎不霎地笑了。
到底回来了。
与此同时,颜舒也翘望着唤玉,浅红色长袭纱裙纬地,三千青丝挽起精致的盘云发髻,斜插一支雕凤玉簪,耳边珠光鬓摇,那曾经十分想念的唇依然妖冶鲜艳,身姿娉婷绰约。
她,还是她印象中的唤玉,还是眼中仅有天的唤玉。
你过得好吗?
在平州的时候,她一刻不刻地想念着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在自己眼前了,告诉她她很好。或者,若是四下无人的话,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与她诉说相思之苦。
又一声惨烈的叫喊声从屋子中传出来,响彻四方,也震醒了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个人。
两人惊觉,回过神来,快步走向门前,只见一丫鬟又出来急急报信:“小姐恐怕是难产!”说完,面露难色,脸上焦急恐惧无疑。
“什么?”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