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苏?姓苏是什么意思?”乞儿的视线黏在苏红缠手中的布帛上,她不知姨娘在上面写过什么。

“姓苏便是长心以后跟着娘亲姓。”苏红缠抱着乞儿朝着榻上走,顺手把那布帛丢到火盆上。

转眼便有火舌开始吞噬布帛。

盯着被火舌吞噬的布帛,乞儿突然哭了起来。

“长心哭什么?”苏红缠伸手拿着丝帕帮着乞儿轻轻的沾了沾泪。苏红缠想着让乞儿跟她姓,乞儿该是极其欢喜的。

可乞儿这般反应,分明是不愿意与自己同姓。

苏红缠一面看着乞儿摇着头,一面听着乞儿道,“娘亲,长心不能改姓,姨娘说了,长心只能姓李。”

姓李?苏红缠听着乞儿软糯的声音,眼前尽是师尊李长心清冷的面容。

她恍惚间想起了师尊和她说过的一段话,“自明日起,红缠便不能唤长心娘亲了,也不能跟着长心姓李,红缠从明日起,便没有姓了,只可自称‘红缠’。”

师尊也曾是她的娘亲,她也曾跟着师尊姓过李。

苏红缠抱着乞儿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纵使紫檀参与其中,她依旧觉得她与这乞儿有缘。

有缘人,多难寻,十世才能修来同船渡, 百世才能修来共枕眠。

要寻个女儿得多少世?

想着这般个女儿来之不易,苏红缠暗下决心,这女儿她要定了!

苏红缠耐着性子,笑着刮了一下长心的鼻梁。“长心不想和娘亲姓吗?”

“长心……长心……”察觉到苏红缠刮了她的鼻子,乞儿立即笑着伸手捂住,“若是长心不跟娘亲姓,娘亲便会不要长心吗?”

“不会。无论长心姓什么娘亲都会要长心的。”苏红缠含笑搂住乞儿,顺带着轻轻的摇了摇头,“长心若是不愿姓苏,那姓李也好。”

“为什么?”乞儿一听自己能继续姓李,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因为……”苏红缠沉了一口气,笑着道,“李长心是娘亲命中最重要的人。”

“啊?”听着苏红缠说李长心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乞儿随即伸出双手,捧住苏红缠的脸,“娘亲不要难过。”

“难过?”自己情深的已经让黄发小儿都能瞧出来了吗?苏红缠莫名的有些尴尬,只得环着长心的背,解释道,“娘亲不难过,娘亲只是……只是有些想念罢了。”

听完苏红缠的解释,乞儿的表情瞬时变得凝重起来,“可是,娘亲想念的李长心已经死了。”

“嗯?”苏红缠困惑的望了乞儿一眼,她的师尊活得好好的,怎会是死了?

瞧出了苏红缠眼中的困惑,乞儿又补充道,“姨娘说,李长心已经死了,所以长心才能姓李,才能叫长心。”

死?师尊怎么会死呢?堂堂情谷的谷主,怎会死得这般悄无声息?定是紫檀欺了这孩子。

苏红缠摸了摸乞儿的头顶,笑道,“长心,莫要乱说,叫长心的都会长命百岁……”

“可姨娘说……”乞儿扯住了苏红缠的袖口,“姨娘说,长心已经死了。”

“莫要再说姨娘了。”苏红缠虽是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突然好奇她的好师妹究竟给这孩子说过些什么,竟能让这般大的孩子记得她说过的这么多的话。

“为什么不能说姨娘?”乞儿眨了眨眼睛,委屈的望着苏红缠。

为什么不能说呢?苏红缠轻轻的抿了抿嘴唇,笑道,“因为娘亲不喜欢。”

听到娘亲说不喜欢姨娘,乞儿撅着嘴低下了头,“那……那长心以后再也不提了。”

“呵呵呵……真是个好孩子。”

苏红缠一边笑,一边等着绿翡来。绿翡去的时间委实是久了一些。

正想着,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馆主,洗澡的水已是备好了。”是绿翡的声音,苏红缠冲着门外应了一声。

“那便送进来吧。”

见馆主应了自己,绿翡轻轻的答了‘是’。之后,便是几个美婢抬着一个浴桶到了屋内。

苏红缠瞧了瞧齐自己半身高的浴桶,禁不住皱了皱眉,“翡儿,这桶是不是太……”

可未等她把话说完,她便瞧见乞儿在朝着浴桶靠近。

乞儿见那般大的浴桶被抬进来,立刻跑了过去,张开双臂,比活了一下桶周,“哇!好大的浴桶呀!娘亲,长心喜欢。”

“馆主,这浴桶自不是给这小乞丐的!这是翡儿给您备的。”绿翡偷瞧了一眼馆主,见她已是阖了双目,又见乞儿的手快要触到浴桶外壁了,立刻伸手把乞儿的手拍了下来。

苏红缠闭目单手撑在案上,并未发觉到绿翡的小动作,“那大夫呢?”

“已是去请了。”绿翡看了看馆主的脸色,见没有怒的迹象,又补了一句,“但应是明日才能到。”

苏红缠听着绿翡说,已经去请了,想着应是快到了,可后面那句‘应是明日才能到’便是摆明了绿翡在请大夫这件事中做了梗,“翡儿!”

苏红缠睁开双目,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容置疑的指责。

“好了!”绿翡对上馆主的眼睛,脸色变了变,使小性子般的道,“大夫已是到了偏房。”

“那还不快去把大夫请过来。”苏红缠见绿翡说了实话,立刻又笑了起来。

“是——”绿翡拖长声调正要出门,却又被苏红缠叫住,“以后莫要在叫着孩子小乞丐了!告知整个春风馆,这是我苏红缠的女儿,是春风馆的少馆主!名字是苏长心!”

“这——”绿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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