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苏红缠接过乞儿从前襟里掏出来的布帛,握在手上。

她有些不想看布帛上的字。

乞儿见苏红缠接过了布帛,却不展开,小脸又皱成了一团,“娘亲,姨娘说了,如果娘亲要了布帛便一定要打开,不然娘亲必会后悔一世的。”

“后悔一世?”苏红缠轻笑抚了抚乞儿的头,“娘亲不会后悔的。”

听着苏红缠道她不会后悔,乞儿的眼睛亮了亮,“那娘亲会把长心赶出去吗?”

“嗯……”对上乞儿亮亮的眼睛,苏红缠故意皱皱眉,拉长了声音,“那便要看长心乖不乖了。毕竟娘亲也有难处……”

“娘亲,长心乖的!乖的!长心很乖的!”乞儿见她能不能留下看得是她乖不乖,连忙扳着手指头数着她会干的活,“长心会写字,会挑水……”

“挑水?”苏红缠听到‘挑水’两字,不由得一愣,紫檀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挑水?

“是呀!”见红缠因为‘挑水’两个字愣住了,乞儿立即撒娇一般的摇着苏红缠的袖口,“娘亲,长心很会挑水的。长心能一次挑满一缸。”

“……”

一缸……

扫了一眼还不到自己一半的身量的乞儿,苏红缠没有犹豫,迅速拉住她的手展开。

瞧着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掌心已经有些茧子,苏红缠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这般大了掌心都没这般厚的茧。

“长心疼吗?”

苏红缠轻轻的抚了抚乞儿的掌心,又把乞儿的掌心贴到自己的脸上。

“不疼!不疼的!”乞儿笑得眉毛眼睛挤到一块,“娘亲留下长心吧!只要娘亲留下长心,长心干什么都不疼。嘻嘻,而且只要娘亲留下长心,长心保证以后有糖莲子都给娘亲,绝不偷吃……”

听着乞儿不断的讨好自己,苏红缠伸手摸了摸乞儿脏兮兮的脸,笑道,“傻。娘亲不会赶长心出去的。”

“是吗?可是姨娘说娘亲若是不看布帛便一定把会长心赶出去。”乞儿见苏红缠不仅笑了,还用手摸了她的脸,甚至答应了她不赶她走,困惑极了,“怎么和姨娘说不一样。”

呵。姨娘?

在紫檀心里,她苏红缠怕是个小肚鸡肠,十恶不赦的人吧。

不过她在自己心底也好不了几分。

她的信,她苏红缠是绝对不想看的。

早些年在情谷,紫檀便喜欢把字绣到布帛上四处送人。

可乞儿似乎十分在意那块布帛。

罢罢,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苏红缠看了看一直眼巴巴盯着自己手上布帛的乞儿,微微的努努嘴,“长心是一直叫长心吗?”

“不是,不是。”乞儿见苏红缠问她是否一直叫长心,头摇得像拨浪鼓,“长心是姨娘改的名字,长心开始是叫红缠,和娘亲一样的名。”

一样的名?

乞儿以前叫‘红缠’?

苏红缠不由得摇了摇头,请叹了口气,展开了手中的布帛。

叫‘红缠’着实比叫‘长心’更刺激她。

长心好歹是师尊的名,给乞儿命‘长心’,叫着尚且可以表心,念着师尊。

命她的名的话,呵!可笑之至。

若不是她与紫檀岁阅时,紫檀非要让自己一招,她们最后又怎会双双被逐出了师门?

苏红缠漫不经心的展开布帛,娟秀的绣字入目,还是看得出紫檀的用心。

但这并不能抵消自己对她的厌恶。

苏红缠一个字一字的往下看。

看着开头是‘红缠姐姐’四个字,苏红缠静了静心,还是当年在情谷时紫檀对自己的称呼,

‘情谷大祸以至’。情谷有师尊与师伯坐镇如何会有大祸?‘以血荐之’?这举动还不错。还是有几分情谷子弟的风骨。

至于后面的……

苏红缠看了一眼乞儿,觉得紫檀的话实在说得过于含糊。

什么叫‘己身有累,遗一孩儿’,‘另谷有秘药’,这话明里暗里都有几分言说这乞儿是自己的骨血的味道。可乞儿已是这般大了……紫檀怕是在欺自己吧!但紫檀似乎五年前出过情谷。

事情太远了,远的已经记不清了,苏红缠凝神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绝笔’两个字的时候,苏红缠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她虽是厌恶了紫檀多时,却从未想过要她去死。

苏红缠稳了稳自己的心,又重新读了一遍。

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一直追在自己的身后,喊着自己‘红缠姐姐’的小师妹紫檀。

想着紫檀,她脑子还会出现郁郁葱葱的山谷,出现了紫檀绣与她的情诗。

红豆何堪折,缠尽女儿思。君心知意否,念风过南枝。

她爱的,不爱她,爱她的,她不爱。

万丈红尘,世人皆为情苦,苦的又哪只她与紫檀呢?

苏红缠突然觉得看到‘绝笔’两个字的时候,她的整个心都放下了。

她突然不怨,也不恨了。她与师尊或是天定的有缘无份,而她与紫檀,无缘有份,想着师尊逐她与紫檀出谷时言的要她与紫檀举案齐眉。

苏红缠抱起乞儿,挪到窗口,她知紫檀在隔了自己四条街的巷口卖豆腐,“长心,你是从那个地方过来的?”

苏红缠抬手指了指巷口的方向,虽然外面是一团漆黑,乞儿却依旧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娘亲,乞儿便是从那来的。”

“嗯。”苏红缠单手抱住乞儿,合上窗,心道,不论乞儿是谁的孩子,她也不会弃掉她的。

紫檀的信无疑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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