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入浓如墨汁一般的黑暗之中,立即就觉得四周扑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压抑之感,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当一切失去掌控时,我总是会产生类似的感觉。
我怕他们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贸然深入,就在黑暗中喊他们赶快退出来,说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退出来以后,老杨已经在外面等我了,他面色仍然是百年不变的漠然,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望向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紧跟着,麻叔也退了出来,他则露出非常惊讶的神色,自言自语似的说:
“这是什么情况?小伙子,这片地方怎么照不进光?”
我一直没看见杨雪出来,就有点担心,朝着黑暗喊了几声,也没见杨雪回应,正焦灼之时,她突然从黑暗中穿了过来,开口就说:
“里面什么也看不清,而且我刚才试了一下,往前走了十多米还不见尽头。”
我见她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这才放心道:
“据我估计,这片黑暗具有吸光性,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都知道物体的颜色是由物体所反射的光决定的,而这块地方却连光也穿不进去,所以也就无所谓颜色了,只是一种类似黑暗的物质罢了。所谓黑暗物质,也就是物质不能反射所有的光线,具有超强的吸光性,当然了,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光是不能穿透黑暗物质的。只是,这种黑暗物质一般只存在于宇宙中,这个洞穴里面怎么会有这种物质呢?”
我说得这些麻叔听得云里雾里,就有点心急,提议说要不自己系根绳子进去探探路,我就不信这洞穴全是这个道道。
我说:“确实如你所言,这种黑暗物质的覆盖面可能不会太长,要穿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在洞穴中地形比较复杂,在完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行走起来可能非常危险。”
这时,老杨突然插嘴道:“可以撑着一根登山手杖,像瞎子那样慢慢试探着前进。”
麻叔一听就忙点头,让我把可以收缩的登山手杖拿给他,这就要进去一探究竟。我看劝他不住,只好拿出绳子,在他腰际系了一个活结,并告诉他遇到危险该怎么解开。然后,又和他约定了几个暗号,以拉扯绳索来传达一些简单的信息。麻叔却直接从他的口袋里摸出那把桃木剑,把剑刃拉长,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对我说:
“我不懂你说得那些什么黑暗什么物质,我只知道,这种情况,我看多半是鬼怪作祟。”
我哭笑不得,说那你多加小心,一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就赶快往后撤,还是性命要紧,其他的什么都别看得太重了。麻叔对我挤了个笑容,有点尴尬地说:“唉,还不是为了娃儿的学费操心,要不然,我哪会动这门子歪脑筋……”
麻叔叹了口气,就提着桃木剑,脚步坚定地往黑暗地带走了进去,进入以后,速度马上就慢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在瞬间失去了视觉,正在步履艰难地探路呢。我手里拉着绳子,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自从进入这个洞穴以后,我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详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而且是令我痛不欲生的事情,在这样的心态趋势下,一旦有任何不安因素,都能把我变成惊弓之鸟。
转眼之间,我手头的绳子都已经放了二十多米,但麻叔仍然继续往前走着,绳子在一段一段地拉长,我有点担忧地说:
“要不然我还是把他给拉回来吧……”
老杨却跳出来反对我:“拉回来干嘛,你傻吗?这人自己自愿去探路,难道你还不高兴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老杨一眼,说:“我高兴什么?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麻叔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在外面的时候,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我们三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越说越气,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
老杨不理我,兀自说:“外面?我看外面那档子事,说不定都是这个家伙搞出来的!”
我说怎么可能,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麻叔没你想得那么坏,怎么说,只不过是有点贪财罢了。
老杨冷哼一声,只说了句“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就别过头不理会我。
事实上,我也被他气得够呛,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怎么对麻叔这么防备心重。
杨雪见我和老杨拌嘴,气氛有点尴尬,就过来打圆场,说你们都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有什么好吵的,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聚在一起,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杨雪说了一大堆诸如此类的话,我听得精神恍惚,正神游间,却感觉手中的绳子猛地往前蹿了一截,我起初不以为意,推测大概是麻叔正在跨过岩石缝隙什么的。不料紧接着,手中的绳索竟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也不知绳子的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愣了两秒,下意识地就往回拉,杨雪和老杨也发现了我这边的异常,都纷纷过来给我搭把手。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绳子那头的麻叔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铁人似的,我们三人合力,竟拉不动他分毫,只是把绳子崩得紧紧的,相互僵持不下。
我一边拉一边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三个人合力都拉不动,这不对啊?”
我看了看杨雪,想从她嘴里听到点什么解释,可这次她却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
我又喊道:“我们再加把力气,听我的口令,一,二,三,拉!”
哪里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