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周围一瞧,墙壁消失,窦心妍也不见了,那个女鬼喉咙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干渴声朝他扑来。
这时,一张屏障似的白光挡在女鬼面前,江临从天而降,伸出两指点在女鬼额上。苏鱼心未动身先动,早一股脑翻身向水面一纵,用吃奶的力气朝岸边游去。
女鬼忽地定住身形,无法向前一步,“嗤……”地一声,似乎哀嚎起来。
江临摇头,“你无生前,亦无过往,生来为鬼,何苦作祟?”
女鬼张口“呵……”地一口浊气似乎在笑。
江临眉头一皱,似乎在周围的景物的都变幻起来。他低声道,“小小把戏。”
说罢脚下轻踏木板,喝了一声“起。”
随即木板的四周伸出无数条泛着白光的丝线将女鬼紧紧缠住,女鬼挣扎作罢,无法动弹。
“你受制于人,本身并没有错。凭空而生,就让你凭空而去。等明日天明,太阳初升,你便归于自然吧。”转身他便要离去。
谁知空中一阵波动,似是有一大股气流朝这水塘涌来,像是一股固执的念力一般,直接冲进女鬼的身体里。女鬼仰天长啸,双臂暴出青黑色的筋纹,露出森森利齿。木板上的空气急速流转,似是听从女鬼的召唤,生出狂风,猎猎作响。女鬼鱼目珠的白眼睛一翻竟变成红色,木板周围的水似是感受到异样,轻轻荡开波纹。女鬼伸手将束缚着它的白丝线扯得粉碎,伸出利爪朝江临扑去。
子辛在岸边惊呼,“主人,有人在给这女鬼渡气。”
江临险险避过女鬼迅疾的爪子,嘴角微嘲,轻声道,“不是渡气,而是渡魂。胆子不小,在我画聊斋斋内,也敢动此手段?”
说罢他扬起右手朝水塘大臂一挥,喝道,“障!”。
水面顿时卷起水花,波涛汹涌。
无数条水柱从水面升起,扶摇直上,聚到最高点倾泻下来,变成一团水球,将整个木板紧紧裹住,正如一个屏障般将源源不断的气流阻隔在外。那些气一时无所凭依,围绕在水屏障的上方。
女鬼哀嚎一声,双手捻指口里咕噜咕噜地发出古怪的声音,那道水屏障竟随着它的声音起了变化。
这鬼正在用咒解开这道屏障!
江临脸色微变,声音有些吃惊。
“让鬼使咒?竟敢接连不断地用泣鬼神,简直是丧心病狂!”
江临瞧着女鬼道,“财神殿这是欺我画聊斋内无人了,如此,我便无法留你到天明。”
随后他朝空中弹了弹,那个水球越扩越大,到最后变成了天上透明的云彩一般,将整片水塘掩盖其下。
江临绕着女鬼走奇怪的步伐,越走越快,宛如一阵风般只剩个黑色的影子。女鬼双眼通红迅疾地往四周抓去,可惜抓到的都是空气。下一刻,江临忽然出现在女鬼身后,女鬼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已批向她的天灵盖。
“合!”一声轻叱。
狂风骤起,江临与女鬼的衣衫统统飞了起来,飒飒作响。然后那女鬼像是重铁跌入湖面,噗地一声,如一只泄气的皮球一样迅速缩成一团,一白一黄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如气流又如棉花一样落在江临手上。
然后他朝前堂招手低呼,不一会儿宅内便飘来一个倩影。脸如皎月,臂如藕枝,随身铃铛如仙乐般响起,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
苏鱼早从水塘爬起,和子辛子丑一道看着木板上的交战,暗自为江临打气。闻这铃声,抬头望去,这不就是母夜叉胡姬么?
佛经所言,夜叉能吃百鬼。难道这是要让胡姬吃了这女鬼?苏鱼心头震颤,别过脸去。无论是吃人吃鬼,他统统不敢看。
胡姬飘飘然飞向木板,随后果然传来啮食的声音。
稍许,江临往空中念道,“破。”
那张水幕云彩便如雨一样落下来,像是有心避开木板一样,滴滴落入水塘之中,一时雨水落尽,木板没有粘上一点儿湿气。
随后一阵又深又长的呼吸声响起。
苏鱼终于忍不住抬头,看见胡姬朝天吸收着那些那不见的气流。汹涌而来的气势吞进胡姬的肚子里就像百川归海,最终归于平静。
最后,天上的气流终于断绝,恐怕那供应之人已经力不从心了。
夜空平静无比,池塘水纹渐渐消失。
胡姬轻飘飘落在江临肩上,轻声笑了:
“这气倒是比鬼好吃。”
江临笑道,“那是自然,这气是那施咒人的魂,聚齐了天地日月百谷之物的精华。而那女鬼,不过是一首诗,附上了施咒人的魄,是财神殿画出来的鬼而已!”
一阵钝响,悬浮的木板飘落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遥在秋华街深巷,一处雕栏玉砌的庭院中,一个青葱少年摇摇晃晃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门外闻声,匆匆跑进来一个人,竟是徐无梁。
他扶起地上少年,见他眼神少了几分神采,目光呆滞,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从怀里掏出瓶中的药丸塞进少年嘴里。
稍许,少年的眼睛才微微恢复光泽。
徐无梁急道:“小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抹了一把嘴唇边的血迹,浑身的力气都散去了,眼底翻涌着不甘和屈辱:
“阿鬼又去吸人的精神,我以为这次又可得手,正好补充我布下奇门遁甲时花费的力气。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埋伏,对方手段奇巧,轻易就把阿鬼牢牢控住,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