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六少的声音,警卫们心里有点了然,放松下来,退出了院子。
司令自从不带兵了,也就六少能逼得他拔枪。
这对爷孙,真是上辈子的冤孽。
一言不合就拔枪。
唐亦东抬脚迈入书房,看着一张面孔沉的跟蜡像似的老爷子。
指着自己的太阳**,淡淡道:“老爷子下次瞧准了,朝这儿打”。
唐老爷子气的一张老面皮都吹鼓了起来:“臭小子,我看你嚣张”。
一脚就往正在朝前走的唐亦东身后以雷霆之势袭去。
被唐亦东轻描淡写的避过去,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沙发前,抬腿叠加,斜靠坐在了沙发上。
“等会儿还得去首长那,老爷子有事说事,这又是枪又是腿的,等会儿奶奶就得来。
您还说不说了?”
唐亦东抬出王秋萍来,唐楚剑不能搞再大点动静,怕把老婆子招来。
好在今天老婆子去王家了,不然刚才枪响就得过来。
不过这个时间也快从娘家回来了。
于是唐楚剑就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勉强坐在了沙发上。
猛的又是一拍桌子:“你还知道抬首长出来,你以为老子怕他?”
唐亦东瞅了眼这刚换成沉木的桌子。
上次那个玻璃的,到底是碎了。
“您自然是不怕老师,不然我今天也布置不了不是”。
唐太子的身份比京里其他世家任何一家的含金量都要高。
凭的是什么,是唐家在军中的地位。
听到唐亦东这么说,老爷子更生气了:“你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你今天还敢给我这么嚣张!
连着周家那小子,你说往东,他不会往西,刚才老周到这来跟我告状。
说你把他家老老实实的乖孙给带的胆大包天起来。
求我把他从你身边调走呢。
这人是官越大胆越小,连老周都明白的事情,你怎么不明白?
今天那样大的事情,你居然扣住人,让事情整整拖延了二十分钟。
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分钟让整个中枢局得费多大力气才能保证视频源不流向国际?
你又知不知道这件事,让所有中枢局的人对唐家的势力侧目?”
唐亦东不回答他,手里转着那银白色的打火机。
“我身边的人,老爷子您可没权利调走,归首长办公室的人布档。”
把唐老爷子噎的不行。
“好好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关不了你禁闭了是吧。
你既然信他,那你就收起那年轻意气。
今天又整这么一出儿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拆他的台,还是你嫌咱们唐家太安稳了?
这次说小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左右也是那渔民自己个儿生事,巡航舰都不靠近的地方,他冲上去。
哦,整个帝国就他一人爱国?合着偌大的中枢局都没他明白,没他有胆气?
扯淡!
他英勇就义,我也给他竖个大拇哥,说不窝火,那是假的。
说不想报复,那更是假的。
可我们是什么人家,你是什么人!
怎么能跟那普通百姓一样,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现在是什么环境,小不忍则乱大谋。
首长既然意思表达清楚了。
他说什么,你好好执行就完了。
现在是干嘛,逼着他同意你的计划,你真以为他就你一个得意门生,不敢收拾你?”
唐老爷子越说越气,在书房里踱着步子重重的落在地毯上。
唐亦东半晌没说话。
“爷爷您既然知道我相信恩师,就该知道我根本没有担心过他是您口中的人。
我说过,他是值得尊敬和敬佩的老人。”
唐亦东站起身来,欲结束这场没有答案的对话。
“年轻!太年轻!”
唐老爷子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走到门边的孙儿,他大吼一声:“你别忘了,他先是个政|客,再是你的老师”。
唐亦东回过头来看着唐老爷子:“你们都小看了老师,也把他看的太狭隘了”。
开门,又回头补充:“爷爷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国是由无数个小民构成国民,再小的百姓,他的发声都不容忽视。
汇集在一块,那就是国声。
我不是像普通百姓一样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我只是他们的一份子,一个普通的帝国公民,一个用最简单赤诚之心爱着这个国家的人。
爷爷,站在云端太久,看待人和物的思考方式,难免都会脱离普通群众。
您的教训我会反省,我的话,也希望您想想”。
唐楚剑被他的话钉在了原地。
看到他就要走,一个大步把他扯住。
“你真要去?”
唐楚剑从没有担心过孙儿的任务。
男人嘛,尤其是军中男人,哪个不是在刀尖上跳舞,火焰里穿梭,不然如何锻炼成钢。
可是这一次就是他,一辈子大大小小打了几十次大规模中原团战的他,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不由得不揪心。
人果然是年纪越大,放不下的东西越多。
唐楚剑心里不免生出些沧怀。
他年轻的时候,哪里会担心这担心那,就是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却是为子孙有了害怕心。
唐亦东笑。
那笑里的清淡无畏,让唐楚剑这个军中老铁汉,都不免有些眼眶发酸。
他赶忙移开眼睛,怕自己泄露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