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秋天的阳光在树梢上已经有些薄淡了,院子里的青松针叶树一刮,这秋凉的感觉就在那幽绿的叶子上显现了出来。
唐卯往书房窗棂上的格子投影看了下:“六少还没去睡呢?
这都三天了,再总这么下去,铁人也受不住”。
“劝有什么用,也要六少听啊,眼下估计马上又有大任务。”
唐辰也无可奈何的道。
唐卯凑近了小声道:“就是这几天的那事?今天奉天街上那些老百姓静|坐抗议?”
唐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大任务?刚我去了,六少说一会儿老爷子肯定得叫。
这会儿就不睡了”。
唐卯有些不大乐意的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咱们六少不干这个,咱们唐家难道还养不起六少?
你看现在操心操力的别不捞好。
我可记得古代有句话叫做鸟尽弓藏,秋后算账。
我都替咱六少委屈的慌,这上上下下的,把咱六少当夹心饼干呢。”
唐辰斜瞅他了眼:“别说那不懂事的话啊,就你知道成语,唐家这上面那么多人呢。
难道没你想的清楚?
咱们六少当然可以做个富贵闲人,可老爷子能同意吗。
从咱六少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你当老爷子那么清闲,那时候部队里忙翻天,六少才两三岁,就带在身边。
可笑大爷一家,还念着老皇历,盯着长房长孙四个字。
要真是二少和四少有那本事,我也就不说什么。咱们六少从小到大流过的血,都比他二位流过的汗还多。
凭什么来争唐家家主的位子!
这几年大爷在辽省,老爷子那些老部下还不够给他面子?
自己挣不出来官位,倒怨老爷子偏心了。
老爷子要真偏心,就合该把大爷一家扔在辽省永远别回来。”
唐卯劝他:“好了,知道你是从小跟六少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比咱们几个。
可本家的事,总归还是老家主做主当家,咱们十二近卫家族可不好插嘴。”
“再说,六少少主的位子,老爷子已经私下对家族里的人都说了,大家也只认六少的”。
“就是私下说的,我才不放心啊,咱们近卫家族的人知道,可是大爷一家不知道啊。
唐家还有多少家传财富,这些都在族老和老爷子手里握着,他们不想争才怪。
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
我就怕二少和四少从她那遗传了不少歪歪肠子,提防他们私自动手害六少。
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子孙心重,六少顾忌老爷子,肯定是不肯下死手整治的。
你还记得六少十八岁那年在部队里,野外孤岛求生训练那次,那在亚马逊热带丛林生的五斑青花毒蛇是怎么出现在海岛的,到现在还没查清楚。
也就是咱们六少命大,要是别人,那次蛇毒,军医怎么说的,六少体质特殊,普通人早就死的透透的,根本就等不到救援。
咱们唐家在军队里都查不出来的事情,那只可能出在唐家人自己家里。
我就疑心他们。”
唐卯拉住他:“这话别乱说,仔细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老爷子是最不喜欢别人说本家兄弟间的事情,视为挑拨”。
“我这还不是担心大爷家马上就要调回来了吗。
大夫人那样一个长袖善舞的人,把老夫人哄的稳稳的。
二夫人又是当年老夫人做主娶的,六少外家那是再朴实没有的,军区大院里数的上的老实人。
如今二夫人又是那样,一个母亲,一个外家,对六少助益都不大,我是担心斗不过大爷家。
本来我今天吃了苏小姐做的面,看到又是那样和气的人,心里道跟咱六少还蛮配的。
这么一想,六少还是得娶个世家小姐才行。
起码得压过大夫人娘家才好吧”。
“瞧你这一天天担心的。
我看六少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事。”
唐辰斜视他:“我就说你还是不了解六少。
你以为六少这一天天忙的是为谁?
虽然有八年前那事的影响,埋头在任务里,一是国二是家。
唐家要是没有傲立京城的资|本,你以为咱们唐家这世代传下来的财富能这么安然无波的传承?”
唐卯佩服道:“怪不得人家都说京里是政|治权|利中心,瞧你这被熏陶的一脑袋的权谋诡计。”
两人正在说着唐家本家的家事官司,唐亦东从书房出来。
“去玉泉山”。
两人赶紧跟上。
“我瞅着六少脸色倒是好多了,反而没上午的时候看着有疲色?”
唐卯疑惑道。
“我刚正想说来着,我也瞅着是。
你说是不是中午苏小姐那碗面的效果?
我觉得吃过饭后,好像比以前更有精神了”。
唐辰也有这种感觉。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感觉错误呢,不过,我觉得是想多了吧。
不就是一碗面吗,你以为是灵丹妙药呢”。
唐卯自己说着,也觉得有点荒谬。
两人就把这想法抛开了。
到车库开车往玉泉山去。
到了望山居的时候,唐老爷子正在书房见几位将军。
唐亦东斜倚在青梨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手里的打火机。
硕大的青梨挂满了枝头,随着傍晚的秋风微微晃悠。
天边的晚霞有一种青光色,看着暗沉沉的,夹杂着白条条的云彩。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