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转过身,身体贴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盯着对面空白的墙壁失神了好一会儿。
身在人间的褚夏很爱谌思,身在地府的谌思也很爱褚夏。
江荷将自己对于褚夏的喜欢归结于谌思向她转述了褚夏太多的过往,她在过于熟悉褚夏的情况下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她和褚夏很亲密。
江荷一遍又一遍地用心理暗示麻醉自己,不允许自己有半分的可能性插足到褚夏和谌思两个人的爱情当中。
她这算什么?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江荷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到心神缓和下来,给白曼桢打了个电话——
“等了这么久,对方终于又下手了。这褚夏也是够命大的,就扭伤了脚,难怪一场谋杀案得花费三年来筹划。”白曼桢好像在车上,四周鸣笛声引擎发动声很明显,“瘴药?这不是你们织梦师的死对头织梦魇才有的玩意儿?”
织梦魇,严格来说,也算是织梦师,只是他们织出来的都是噩梦。
江荷:“对,这单子办起来比我想象中的棘手。研制瘴药需要在人的噩梦中提取十种基本的负面情绪,再从中萃取九十九滴精华,花费的成本巨大,普通的织梦魇没有能力办到。不过是□□就有解药,什么都是相辅相成的。我待会儿给你发个方子,其中有几味药材得去地府拿,你和柳醉联系联系。弄齐全了,你帮我把药研磨出来,我得找机会给赵志服下,要不没办法窃取他的梦线。”
白曼桢听着有点儿发蒙:“你说这瘴药七天就失效了,七天以后你再让獏进去呗,急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对方现在把赵志当成鱼饵,想放长线钓我们。否则也不会下了血本连瘴药都使出来了,赵志如今是鱼饵,却也是行动失败的一招废棋。如果在瘴药失效之前,我们没上钩,赵志的下场就是李玲。”
白曼桢明白了:“懂了,咱们要在七天之内悄无声息地窃取到赵志的梦线,窥探他的记忆,看看他到底是和谁达成的交易。”
“对,所以你那儿得抓紧。”
“你把药方发过来,我让小青给柳醉捎烟顺便联系她。”叶小青沉迷于二次元世界,年纪又小,办事不是很妥帖,白曼桢知道江荷不放心,补了一句,“我会用各种电子设备和手办周边威逼利诱她手脚麻利点儿的,实在不成,我明天去办。”
江荷听见她好像下了车,关了车门,问她:“你这是去哪儿?”
白曼桢的笑声特别明显,飞扬着,带着轻松愉悦的语气:“姓张的终于把那该死的音乐节目录完回b市了,休假好几天呢,你说我能去哪儿?”
江荷轻笑:“行,你忙。悠着点儿,别太粗暴了,弄得人小姑娘下不来床。”
白曼桢笑骂:“滚你大爷的!”
糖醋排骨(下)
张以冉十六岁出道,十七岁推出里程碑式的第二张专辑《私密日记》,从此在华语音乐圈里一路披荆斩棘。每张专辑销量都是年度冠军,专辑的主打歌一经推出立刻火速占据各大音乐榜单,ube的播放量同样不容小觑。
就拿张以冉刚录完的音乐评论节目来说,几乎每个二十代到三十代的选手挑的都是她的歌。等到曲终,张以冉左右手分别坐着两个音乐界的大前辈,前辈们不约而同地又微笑又和蔼,让给她点评。张以冉就特尴尬,她虽然年纪小吧,可好歹也被人精儿似的alina拉扯了六年,怎么会不知道前辈们笑里藏刀,一个个被拍死在沙滩上之前都巴不得先把最风骚的后浪给扼杀在暗潮中。
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却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市场就这么大,本该是几百个人争抢的蛋糕突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姑娘占为己有,你说——她能不被人惦记吗?
张以冉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她之所以顶着一众前辈后辈不怀好意的目光,还能在娱乐圈里数不清的明枪暗箭中毫发无伤,纯粹是因为她的经纪公司大麦音乐是业界的龙头。大麦音乐旗下的歌手、组合、乐团不少,可惜近年来音乐市场不景气,能让公司达成低投入高回报的利润比的,唯有张以冉。
明眼人也都看得出张以冉如今是大麦音乐的顶梁柱,所以普通人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生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娱乐圈里有点名头的明星都毫无私生活可言,更别提张以冉。
一得防丧失理智的粉丝,二得防无处不在的狗仔——现在还得防鼻子比狗还灵敏的alina。
张以冉仗着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过去的六年里先后在b市购置了五处房产用来打游击战。一栋位于市中心的精装小别墅,一处位于市郊的山景房,一所高级住宅区里的复式公寓,两家星级酒店的长住房。
白曼桢下了车,搭乘电梯上到第九楼。
张以冉外出录节目前给了她备用钥匙,她用钥匙开了门,进去。
玄关处的衣架上挂着张以冉的外套和帽子,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香水味。
屋子里以冷色调为主的现代化装修设计不仅没让白曼桢感到陌生和冰冷,反而勾起了她心里专属于张以冉的那份思念,在小别胜新婚的老生常谈中被无限制的放大。
依稀听见水声。
白曼桢把手提包放下,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循声而去。
浴室的门虚掩,透过半扇玻璃约莫可以看见人影。水汽朦胧中,高挑纤细的身体曲线,洗浴液顺着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