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西域的狼王,带领着西域最大的狼群,时常围猎牧民们的羊群,伤人无数。幕将军追踪了近一个月,才将它抓住。抓它时还死伤了五十余人。姑娘只要取下几根它的胡须即可。”旁边的太监细声细气的说到。
还即可,说得那么轻巧。都说虎须摸不得,这狼须又如何摸得。看着这只目中无人的高傲白狼,还是个首领。拔它的胡子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帮人还真狠啊。
她紧握的手心中全是汗,嘴上却勾唇一笑:“好啊。”
现在只能信梦白了,那两件东西,是关键,一件已经在皇上手中了,另一件——千缕衣。
轻歌仔细整理好身上的千缕衣,刚要踏进牢笼,衣服被仿佛被扯住。
“姑娘小心裙摆。”那太监提醒到,将裙摆轻轻撩起,放入她的手中用力一捏。
轻歌猛然睁大眼,这是……她并不回头,心中却稍稍宽慰了些,刚踏进笼子,身后便响起了落锁声。
宽敞的囚笼中,狼王可以随意翻滚踱步,挤进来一个轻歌后,就显得不那么宽敞了。她踮着脚站在角落里。而雪狼则占了大部分面积。它警觉的卧在地上,爪边放着那只已死的鸡,依旧仰着鼻孔,傲慢的盯着她。
轻歌眼睛眨也不眨,毫不示弱的与它对视。她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前世却养过一只狗。她知道,动物是能通过对方的眼神来判断当前的形势的。如果被它发现自己眼中的惊恐,就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只猎物。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越是怕狗,狗越是追他着跑。
她一边面无表情,直视着那双冷漠的狼眼,一边小心缓慢的往前迈了一步。钴蓝色的眼睛突然目光如炬,专注的盯着她。狼爪有力的收紧,全身紧绷,露出健美的线条。轻歌不敢再动。气氛几乎凝滞。所有人都毫无声息。
轻歌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不发出声音,也不动一下。她要让它稍稍习惯有人的存在。半晌,雪狼见她毫无动作,身体又渐渐放松下来。
她缓缓将手臂抬起,用宽大的袖袍阻隔了它的视线。隔着薄如蝉翼的千缕衣,它的耳朵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竟看向了别处。
千缕衣,没错。它甚至不敢直视这件千缕衣。
她抬着袖袍,又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换来了一声呜咽。它带着压抑的叫喊含在喉中,却怒气十足。这是在警告。
轻歌乐了,这只残酷冷漠的狼王,刚刚还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口封喉。现在竟然怂了。
她飞快脱下千缕衣,缓缓向它的眼睛罩去。周围的一群太监和侍卫发出一声惊呼。
狼王随着她的动作,头也缓缓后退,竟不敢反抗。直到头触到地板,彻底的躺下了。它一脸嫌弃的将头撇开,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任由着轻歌摆布。她迅速伸手拈了几根胡须。撤回了笼边。
雪狼王被轻歌扑得躺倒在地,眼睛上裹着千缕衣,僵硬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尾尖轻摇,却不敢起身……
她将狼须交给了太监。再次小心靠近,用指尖飞快的捏起千缕衣,脚下使开碎凌步,瞬间离开门已经打开的囚笼。
众人一片欢呼。再看那狼王,沉默的趴在笼中,早已没了刚才的傲气,伤自尊了。
轻歌在笼外,缓缓的伸手,摸向了它柔软的额头。轻拍了两下,似在安慰它。笼边的太监和侍卫惊叹,这位公主不仅人长得美,更是胆大心善。
再次回到皇上面前。
皇后只说了一句:“这千缕衣有问题。”
“千缕衣,本就是母亲留给孩儿的。”
皇后冷笑,“满口胡言,千缕衣在婳嫔搬出轻鸣院时已然被毁,你何来的千缕衣呢。李嬷嬷,你是当年婳嫔的管事嬷嬷,是不是婳嫔的东西,你最清楚。给我仔细查查这件所谓的千缕衣有什么名堂。”
一个头发花白的胖嬷嬷从皇后身后走出。应承之后,就来抓她手上的千缕衣。轻歌无奈,只得放手。
李嬷嬷正眯着眼,对着光,细细的摸着千缕衣上的花纹。门外一阵吵闹。
“何事?”崔戴问门外的侍卫。
“一个老奴才,说知道婳嫔娘娘当年的事,前来禀报。”
“带上来。”皇上发话。
“老奴孙氏参见皇上、皇后、太卿大人。”满头白发的孙嬷嬷佝偻着背,额头贴在冰凉的石砖上。
“你是何人。”崔戴问道。
“老奴也是当年婳嫔娘娘的管事嬷嬷。婳嫔娘娘的管事嬷嬷有两位,一位是刚才的李嬷嬷,一位便是老奴。”孙氏抬起头,看向皇后身边的李氏。李却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你对当年之事有何可说?”
“婳嫔娘娘的女儿,确实并未夭折。正是眼前这位,轻歌公主……”
“一个洗衣奴才的话,怎么能信。”皇后打断她,回头问到:“李嬷嬷,这千缕衣可是真的?”
“李氏,婳嫔娘娘是怎么待你我二人的你比我更清楚!”孙嬷嬷高呼。李嬷嬷战战兢兢,低下头,抖如树叶。
“疯妇,把她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崔戴发声。
“且慢,”轻歌说到,“既然是审案,案子还没审清楚就判刑,这是哪家的律法?”
崔戴一愣,平时在大理寺审案审习惯了,明里没有这规矩,遇上不顺心的犯人打死打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在皇上皇后面前,他还是闭了嘴。一挥手,将准备拖出的孙嬷嬷放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嬷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