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因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胡氏和雷大太太晚上都守在方采蘩的院子看护着闺女,胡氏少不得要趁空当问起雷大太太对申衡和雷三姑娘亲事的打算。雷大太太明白地说今日见了吕氏,自己已经打算放弃了。
不过她又说好歹到了京城,申家还是得去一趟,毕竟他家还有个申老夫人在,身为晚辈去请一下安表示一下雷家对两家关系和好的诚意是理所应当的。但她是绝对不会带雷三姑娘去的,正好闺女受了伤行动不便,倒是现成的借口。
谁知道雷大太太还没来得及去申府拜望,次日申老夫人却带着申衡先来探望雷三姑娘了。不用说,肯定是吕氏母子回家告诉了申家老夫人雷家母女到了京城且雷三姑娘受伤一事。
方家和申家原本没什么交集,但因为陆家的关系,如今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人家了。申老夫人上门,胡氏自然是热情接待,因为辈分,范氏也被搬出来接待客人。
吕氏没来,就申老夫人带着申衡来,敏锐的胡氏从这里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雷大太太没到花厅前,截住她和她耳语了几句,雷大太太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到了方家的花厅,雷大太太向申老夫人行礼问安,申衡也给雷大太太行礼问安之后,雷大太太立马向申老夫人致歉,说自己母女来到京里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去上门拜访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无奈自己身子不济,一路上舟车劳顿居然病了,不好意思抱着病躯去申府,本来打算在客栈将养两日再上门的。
结果雷三姑娘来给方府送潭阳其他人家捎给方家的东西,不小心说漏了嘴,好心的胡氏得知自己病了,二话不说派了婆子硬是将她母女的行礼都拿过来,自己母女推拒不得,只好先在方府住下。
“强哥儿媳妇,你这就太过外道了。”申老夫人听完喊着当年对雷大太太的称呼,嗔怪道:“咱们两家是什么交情,你怎么会因为自己染病就不好意思上我们家门呢?你看你母女千里跋涉也是因为老婆子一句话,你病了更应该来我们家养着才是。”
申老夫人说完又对胡氏表示了感谢,胡氏不好意思地摆手:“您老人家就别说什么感谢的话了,说起来我真是羞愧不已呀。您看,大太太这两日身子大安,原本打算昨日带着雷三姑娘去府上拜访的,都是我多事非要请她去陆家的庄子指点指点,不然雷三姑娘也不会遭那么大的罪,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是啊,若不是英姐儿,我们家菱姐儿兴许就没命了。都是为了护着我们菱姐儿,英姐儿才会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我们家对不住英姐儿呀。”范氏昨晚也被满身是血的雷三姑娘吓住了,一番话说得很诚恳。
雷大太太一听这话,忙道:“哎呀,方老太太方夫人你们怎么又说这话了,这飞来横祸谁能预料得到?况且我们英姐儿的伤也就是瞧着吓人,于性命无碍,你们就别自责了好不。”
关于雷大太太去陆家庄子一事,昨日吕氏已然向申老夫人说过了,吕氏说那不过是借口,目的还是想让雷三姑娘和自家儿子先见面,申老夫人当时不置可否。如今胡氏态度诚恳地这么一说,老太太不禁开始质疑儿媳妇的看法了。
申老夫人道:“是呀,贤婆媳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倒觉着几个姑娘家在危急时刻还能友爱互助地,很是难得。英姐儿在哪,快带我去瞧瞧那孩子去。”
雷大太太道:“哪能叫您老人家去瞧她,郎中说这孩子腰上的伤得好生将养不能乱动,这不方夫人已然吩咐婆子去找软轿,稍后将她抬来见您。”“那就不要挪动她!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申老太太一挥手,再次道,“强哥儿媳妇,英姐儿在哪里,直接带我去。”
闺阁女子的院子,申衡一个男子不好去,只能在花厅等着。几个女眷一道去了方采蘩的院子。方家姐妹孙玉琴都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迎接。
雷三姑娘趴在榻上,申老夫人快要到她歇着的西次间门口的时候,她在婆子的搀扶下准备起来。申老太太赶紧道:“好孩子别起来,身子要紧,别乱动弹。”
雷三姑娘喘着气道:“申家祖母,您别听我娘说得吓人。我这身子素来皮实经得起摔打,些许皮肉伤而已我哪里就受不住了。您可是长辈,做晚辈的头一回见您,怎么也得给您行个礼。”
申老太太上前按住她的肩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是个懂礼的,只是这会子你听话好好地躺着,你看你这脸都是苍白无血色的,你这样子自己不心疼,你娘瞧着也心疼啊。”
雷大太太道:“既然你申家祖母都这么说了,那英姐儿你就别起来了。娘扶你坐起来说话吧。”之后雷大太太和方采蘩小心翼翼地扶着雷三姑娘慢慢坐起,申老太太也和范氏一道在屋中的太师椅上坐下。
申老夫人仔细打量着雷三姑娘,然后暗自点头,心道徽姐儿没说谎,这孩子的模样虽不是顶出色,但瞧着舒服,举止也不是大儿媳妇所说的粗鲁小家子气。
申老夫人少不得又要问起疯牛袭击时候的经过,已经得到方采蘩提点的方采菱说得绘声绘色,尤其是关于雷三姑娘保护她而不惜让自己受伤的细节更是说得详尽。
“说起来惭愧,我那时候落在一根比较纤细的树枝上,我一喘气那树枝都颤悠悠地,所以当时明明听到了雷家伯母的喊声,可我不敢大声回答,我就怕自己一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