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军使用的步兵操典本来就是德国式的,这也有利于教官们展开工作。
以前不管湘军还是淮军,对敌作战时只是站成几排,就像打靶练习一样,大炮都夹杂在士兵空隙当中,等着军官一挥旗帜,枪炮一同开火,战术呆板落后。
而格斗训练都像是做广播体操,大家拿着刀枪,听着口令,做着同样的动作,看着整齐划一,其实都是花架子。
这样训练出来的部队,根本不符合真正的战争需要,手里的武器再先进,也只是一根根烧火棍。
夏云桐认为没有一个国家的军事经验可以照搬,但在最初可以模仿先进国家,有了基础,再经过实战的磨练,才能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到那个时候,德国教官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义勇军现在的训练内容,主要强调散兵战术和步炮协同。
开枪时机、射击方式统统受到严格的规定,在确认敌人进入射程前,在精确瞄准前,射击都将被严格禁止。
部队进攻时,或者使用突然袭击,或者先进行炮火准备,然后吹起冲锋号,步兵要以散兵线方式进行突击,士兵之间拉开五六步的间隔,以跃进方式运动,在运动中始终以火力压制对方。
防御时,部队依靠掩体,建立防御纵深,注重火力配置,并保留预备队。同时防御也要步炮协同,尽量用炮火阻击对方,再用排枪击退。
炮兵要尽量集中使用火力,设立特定的观察哨,时刻校正火炮的攻击坐标。
骑兵主要是用于侦察,侧翼偷袭或者骚扰,在台湾这种山峦平地交错的复杂地形,尽量避免用骑兵正面强攻。
改变传统的白昼进攻,晚上休息的方式,强调白天防守,晚上强攻。
从大北电信购买了一批电报机,每个连要配备一部电报机,用电报结合通信兵运动通信。
后勤支援设立补给站,负责部队的物资补给、辎重调运外,同时承担部队的营地建设、战斗人员的维持增补,伤病员和各种物类的收容、诊疗,以及战场清理、遗弃军需品收集、战地调查、战地民生等繁杂事项
……
这段时间,夏云桐与父亲夏献纶之间的争论,尤其是意识形.态方面的矛盾,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都强调爱国,但对夏献纶来说,这个国就是大清王朝。
而对夏云桐而言,国家却是以义勇军为核心的汉民集团,这个理念贯彻始终,在政治宣传上搞个人崇拜,不断抬高夏云桐个人,而不是强调“皇恩浩荡”。
士兵入伍前要宣誓忠于“元首”,而不是忠君,在群众中更是强调,汉人要保卫汉人的土地,这种理念与“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格格不入。
这些都让夏献纶感到痛苦。
淡水厅的汉移民是以农民与手工业者为主体,本来就是受压迫和剥削的群体,更关注自己的生存处境,在他们心中,清王朝只带来了恐惧和痛苦。
当团结起来获得力量时,恐惧消退剩下的就只有厌憎了,更容易接受夏云桐所灌输的思想。
有个最明显的标志,无论在民间,还是在军队里,已经有一些激进分子偷偷剪去自己的辫子,而夏云桐却命令听之任之。
但像夏献纶这样的知识分子,精神上多少有些包袱,一时难以适应这种没有皇帝,只讲元首的环境,连竹堑城的道台衙门,都专门增设元首办公室,政令军令皆出自其中,他对未来的发展颇为担忧。
按照“黑幕”计划,那两个主力团的情况,连夏献纶也蒙在鼓里。但即便如此,三个普通团的训练如火如荼,却是摆在眼前。
五千全副武装的精兵,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压得台南的周懋琦大气不敢喘,这段时间躲在府城里都不敢出来,所谓“手握利刃,杀心自起”,将来会不会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但夏云桐态度坚决,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不断强大自身实力,否则求一富家翁而不可得。
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依靠父亲庇佑的小少爷,而是手握军权的“元首”,义勇军是他一手创建,军官都是其提拔的,士兵们都历经洗脑宣传,加上分田分地,对他崇拜之极,说白了这是他的私人军队。
今非昔比,夏献纶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随他去吧,索性将政务全数交给夏云桐,自己要了个文化司长的职位,去做一些文化教育方面的工作。
权力完成了转移,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现在名正言顺,最终确定了领导核心。
当然政府和军队内部,总是还有人会抵触、会反对,这些人都被袁世凯的军法处以各种理由解决了。
11月29日,德国军火终于秘密抵达沪尾港,这是“黑幕”计划的一个关键环节,所有武器都被伪装成日用百货,其运输、储存都是最重要的机密,从入港到配备到第三、第四团,军法处都进行了最严格的封锁,只有夏云桐一个人了解整个过程。
只是那两门超级克虏伯重炮,还得过段时间才能运到。
从柯尔特公司订购的二十五挺加特林1872式机枪也已先期到达,两个主力团各获得十挺机枪,每个连一挺,剩余五挺则配给了夏云桐的加强警卫营。
夏云桐考虑到自己暂时没有海军,未来的战争会在一段时间遭受日本的海上封锁,觉得有必要储备足够的弹药,而且演习也会有大量的弹药消耗,因此于12月2日与克劳奇签了一个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