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可是因为我之前不知天高地厚与你作对?若是殿下能保这孩子一命,妾做牛做马都成的!”
闻言,白萝也只是摇摇头,看了看那双紧捂着肚子的手,便转身准备离开,从未遇上这样的事,也不是她心肠冷,只是这事……
“等等!呵呵,我就知道不会有人救我的,不知殿下可否浪费些时间,与我这罪人说说话。“无力的妥协声,带着冷笑而出。
这个请求,白萝没有拒绝。
待如乐和白小朵出了屋门赵氏兀自从地上站了起来,掬着腰,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拢了拢鬓角散发,吃力的一笑道:“殿下可知,你一点也不像个将军,哪儿有做将军的人,像你这般心软的。”
白萝挑眉,她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
“别这么说,其实我在战场上很猛的。”她眼睛也不眨的,为自己的权威辩护了一下。
赵氏似乎听到了笑话般,眉目都舒开了,窝在椅间,轻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死都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吗?”
“为何?”
“年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阿烨了,他说他再也不能来看我了,以后我怕是要一个人孤寂到老,只盼着我能有个亲近人儿,能来陪陪。”
阿烨?几经转动脑筋,白萝才将贤妃一面柔情喊着的阿烨,和那个因私通宫妃被皇帝打死的七太子卫明烨对上号,不曾想居然是赵氏的儿子。
“想来,这个孩子就是他临走送的了,你说我如何能叫人伤这孩子一命?纵然被人嘲笑失了这条命,我也只想让我的阿烨回来……”
白萝蓦然想起了上次,皇帝曾对她说过,他那一巴掌并没多大劲儿,而七太子只怕是被人有机可乘害死的,想来私通宫妃那事,也该是有些猫腻的。
大抵是看出白萝在想什么,赵氏的目光瞬间就变的恶狠狠,发力就捶在桌案上,愤怒说道:“我的阿烨便是再荒唐,都不可能做出那等子事情来,这些年我都在找,想要找到幕后之人,可是她藏的太深了,如今看来,我怕是到死都不能知道是谁害了我儿!”
白萝有些唏嘘,不怪的方进宫时,赵氏对她的敌意浓浓,无非就是因为楚珺宸的婚事,那年卫明烨薨了后,楚家听闻那些荒唐事,说什么都要退婚不成,大抵就是那时被赵氏记恨上了。
“时至今日,我也不敢多去祈求什么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到那个凶手,死也能瞑目了,至于这个孩子……”
临走时,贤妃还是不愿放过徐贵妃,拽着白萝的手,生生细数了徐氏的十来桩罪名,笼络朝臣、私通边吏、谋害三太子,哪一条都是够拉人下马的重罪。
“我本就不是甚良善之人,当年二皇子去了,轮到三皇子上位,徐氏查不出头绪来,也就耍了手段,待阿烨出了事,我又怀疑是她,争斗就没停过。”
算起来,还是那幕后之人厉害,藏在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又一个的阴招,耍的不少人团团转,却只能望洋兴叹。
出了屋门,走在廊道上立时便是一股清风拂过,白萝竟也不觉得冷了,拢了拢淡黄的刺绣裙摆,踩在青草坪上,忽而停住了脚步。
“殿下?!”
那一袭明黄百褶朝凤裙,大摆的素丽外裳,逆光站在一端廊道尽头,似笑非笑的冷艳面容,随风飞舞的长发,看的白萝眼花了好些时间,以为是看错了,却听闻那人在轻声唤着她的名。
“绒绒。”
能将她的名字,唤的别样风味,只怕就剩卫明贞了,几步过去,对上那双闪着清光的凤眸。想起刚刚的不欢而散,她有些尬然。
“殿下怎么过来这里了?”
相对于她的惊诧,卫明贞却是飒然多了,踏着没有声息的脚步,站定在白萝的前面,右手不容置疑的牵住了她的左手,握在手心中,垂在广袖下。
“你太笨了,我不过来看看怎么行。”
白萝瞬间有些心惊肉跳了,将人看了又看,生怕是有什么鬼怪上身,不知她们那高贵冷艳的公主殿下去了哪里!
丹红的薄唇边上,撩起了一抹熟悉的笑意,卫明贞在白萝愣怔间,便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牵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了冷宫。
直到很久之后,白萝想起今天来,都觉得卫明贞这女人装的太深了,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十个白萝都不是她一个卫明贞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