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赫美士
自从经历埃勃拉之乱,鲁纳斯·墨尔托这个新统帅上任之后,拉美西斯迅速感受到由此而生的变化。埃勃拉,正在渐渐变成一道铁幕!派出的细探,能回来的越来越少,及至发展到几乎过境就会迅速曝光,这就等于阻断了消息来源,鲁纳斯上任不到一年,拉美西斯已经是变通各种渠道,也很难再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而与此相反,埃及军的动向,却似乎是被边境另一方掌握得越来越多。
还记得那一次,年轻气盛的塞提主动请命,试图率部趁夜过境去充当探马。埃勃拉,从前就是属于叙利亚的土地,换言之,那里本就是拉美西斯多年征战最熟悉的地方。他所指出的越境路线,是鲜少有人知道的隐秘野路,理应最保险、最安全,却孰料塞提一行才刚刚过境,就被赫梯军马逮个正着!人数悬殊的围攻,那一次的凶险,塞提是拼劲全力才堪堪杀出一条血路,到回来时伤势之重,若非全力救治,险些就是难保一条命了。
那一次,着实让拉美西斯惊出一身冷汗,他居然差一点就要失去他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那些赫梯人怎么会知道这条路并且重兵把守?派重兵去把守一条几乎无人知的密林野路?这根本没道理啊!莫非,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是他的军中出了内奸?对此,也曾一番上下彻查,却始终没能查出任何结果。
没有结果,才是最让人揪心的事,就连拉美西斯都想不明白,这个鲁纳斯,他是怎么办到的?怎么就会做到如此油盐难浸?
“看到了吗?这就是凯瑟·穆尔西利用人的眼光!一个伺候人的勤务兵,现在,你们还有谁敢说他当不起这个坐镇主帅?”
谈及现状,拉美西斯难言切齿,而他最心恨的还不是鲁纳斯这个人,而分明是凯瑟·穆尔西利的这份王者权柄!一个小兵一步登天,他一道王令就可成真,再反观自己呢?凭心而论,其实凯瑟王的一切作为,几乎每一件也都是他最想做的事,最可恨就是没有这份能够说一不二的权柄!
自从恢复军职以来,这些年,拉美西斯何尝不是在全力挖掘人才。即便以他的权限无法奢望塔里亚斯大会一般的规模,但同样也在军中积极施行选拔,并且的确发现了一些好材料,可惜啊,发现了又怎样?驻守叙利亚的军团虽由他统辖,但其中高级将领的任命,却很难由他一人说了算。法老的意见、还有各方权贵的意见都要参与其中,就以现在军中任命来看:骑兵被总分成两大支,他的老部下齐格飞只统领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则掌握在法老直接委任的昆塔手中,这个家伙是名副其实的‘王室之子’(在古埃及,这个头衔是指那些自幼与王子做玩伴一同长大的人,父母通常是在宫廷中有高级任职的管事或女官,就如大姐纳岚的儿子乌萨德是一样),昆塔的母亲,正是现在的法老之妻、图坦卡蒙的遗孀阿肯娜媚的乳娘,换言之是由王妃举荐上位的人;总领战车营的则是法老心腹,御前大将艾塔蒙,拉美西斯从前的旧部利塔赫再行复职也只能做副手;总领步兵的霍狄普,则是外务大臣卡纳克索举荐的人选,也就是属于那些唱对台的贵族保守派在此所占据的席位,而他的旧部沙利文只能是在霍狄普的手下,执掌三个步兵营。这种各方势力插手的任命本身就让拉美西斯万分窝火,但是他明白,重新启用却又如此布局,显然是法老对他依旧心存疑虑,所以才不能允许在远离本土的叙利亚前沿,全都是他的部下去把持军团,那样岂非就是有培植私家军之嫌?
如此现实下,拉美西斯即便发现了人材,也很难提升到高级将领的位置给予重用,因为这些占着位子的家伙,没有一个是他可以轻易替换的。因此,任凭是怎样的勇猛之士,充其量只能做到中级军职,再想往上就几乎是做梦了。
此外,更要命的还有后勤补给这方面的支援。关乎大批资财流通,在这种领域里堪称油水丰厚的肥差职位俯拾皆是,因此,也就必然要成各方权贵极力觊觎瓜分的地盘。理论起来,全因拉美西斯当年遭受的贬谪。一将下台,便是阵营里多少人要跟着一起下台,而竞争者谁又会放过这种抢位好时机呢?凡是那些关键的、重要的、有利可图的职位,几乎就是被趁机瓜分殆尽,而等拉美西斯再复军职,方方面面已经被多少人吃进去的职位,再要吐出来可就绝没那么容易了。募一锎蚪坏馈?
一直以来,为掌控包括叙利亚、迦南地在内的西亚藩属地,在从埃及本土通往叙利亚的沿途重要城镇及港口都设有粮草库、兵械库之类必须的储备设施。而对于这些储备设施的管辖权,就是在拉美西斯被贬谪时期遭遇官职抢位的重灾地。到他再掌叙利亚军团时,已经大多都被控制在权贵集团手中,占位安插的官员又岂能是与他一条心。每每调集物资不得力,或拖沓耽延,或贪污克扣,状况频出。记得有一次,是军中要补充一批战马转运,连番催促却迟迟不见来。一问,原来是在等掌玺大臣(古埃及有史可查的中央政权大臣官职)的批复,没有他的印鉴授权,这批军马就无法出栏。再一问这家伙为什么迟迟没有批复,回答是法老最近身体不适,御医却找不出明确病因,所以祭司占卜,说必须由宰相领首,所有大臣斋戒四十天才能好,在此期间禁宴乐,当然,也不能办公……
“可恶!若此时开战,多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