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毕竟是犯众怒的事啊,谁会容许别人来动自己的蛋糕?谁又会不懂实力派大将有多重要,按照常识推断,各地领主身边统领兵权的,都一定会是他最亲信的臂膀,那些最关键、最重要的职位,哪可能是随便让你想换人就换人呢?这样做……万一……”
凯瑟王摇摇头:“没有万一,只是火候把握的问题,任何事,只要找准了分寸,也就不必担心会生乱。大事需缓办,用渐变,而不是激变。一步一步来,一口一口吃,真的一点都不用着急。对,这就好比用餐,蚕食永远胜于鲸吞,细嚼慢咽,一定比狼吞虎咽更有持久力,也会因此吃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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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莉急切追问:“那你说,坚持不让哈坎苏克死,又是为什么呢?”
伊赛亚立刻大笑起来:“这个还不简单吗,你想想他的身份。哈坎苏克是第一元凶,也就是说,全都是靠他,达鲁·赛恩斯才能顺利篡权。一个硕大的元老院议会机构摆在那里,能让那些分封领主集体静默,乖乖低头的理由是什么?”
斯幽灵?”
“没错,一切根源,就在这个密探网的威力。”
伊赛亚提醒她:“所谓的门阀贵族,只要身在高位,谁都难免要有一些不能见光的秘密。哈坎苏克是掌控幽灵的最高长官,换言之,所有这些秘密,都在他的手里!所以说,只要他一天不死,就是一个让人不安的隐患,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为保活命,会在什么时候,咬出什么样的人,咬出什么样的事。这就是凯瑟·穆尔西利必须留着他的理由,对那位老兄来说,这些秘密本身是什么并不重要,他只要让哈坎苏克活着,就已经足够达到目的。”
萨莉不明白:“目的?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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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事,凯瑟王没法不发愁:“这场动乱的规模实乃空前,现在虽说是平息下来,但整个国家已经是满目疮痍。要缓过这口气……可真是一点都不容易啊。看看吧,连王子行宫都被抢光了,其他地方就更不必说。最重要的是钱呐,战后重建,什么地方不要钱?别的不说,仅是军队中抚恤伤亡这一项,就足够把国库存底全部掏空。没钱怎么办?你想过吗?”
迦罗被问住了,没错,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哎,缺钱……
她灵机一动:“听伊赛亚说,当初达鲁·赛恩斯收买庞库斯幽灵筹措资金,是收缴铜器等重换金沙,这应该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巨额财富吧。既然进了密探腰包,追缴回来,不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凯瑟王摇头苦笑:“抄缴非法所得,这件事肯定要做。但是啊,所谓的数额可观,那要看以什么标准衡量。这场动乱,各方恶狼一个都没少,就算其它势力一概忽略不计,仅是埃及和亚述就够人受的。两线作战对两强,其规模损耗早已远超国力的承受范围。比起战争疮痍,就算把他们交易的金沙全部追缴回来,也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迦罗愣住了:“那该怎么办?”
凯瑟王慨然长叹:“是啊,该怎么办。国库要增加进帐,唯一的途径是税收,可眼下有可能加税吗?就以哈尔帕为例,领地百姓早已被搜刮的干干净净,少说也要免税三年,非但不能收还要有所贴补;其它地方的情况也差不多,要尽快恢复农牧生产,都要给出宽松环境与民休息;要尽快恢复商贸繁荣,也要拿出诚意,让商人有利可图……总而言之,进帐非但增加不了,还要给出一大堆的减免优惠。可是另一边呢,战时招兵,多少人都是昨天还在种地牧羊的草头兵,到如今要重新恢复建制、整备军容,一个人就是一份装备一份军饷开销。兵器、铠甲、战车、马匹、以及各项物资配给,随便哪件事都是花钱如流水;还有损毁的工事要重新修筑,打得凄惨的城镇要大兴土木……套用你的字词,这笔亏空算下来,根本是天文数字,用几袋子金沙,能填满吗?”
迦罗听着都要倒吸凉气,天哪,随便想一想都足够愁死人,国王,果然不好当。
凯瑟王咧嘴一笑:“放心,有问题就一定会有办法。毕竟赫梯这么大,除了国库,还有无数的小金库呢。譬如说,几十位分封领主,在我看来,在乱局中抽身事外、明哲保身也没什么不好,战乱期间保全财产不受损失,现在才能有东西往外吐嘛。只要大家都肯吐出来,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吐出来?”
迦罗瞪大眼睛:“你该不是说……是想让那些领主替你分担吧?拜托,他们要是肯掏腰包还能算是老狐狸?”
凯瑟王笑嘻嘻说:“所以,才需要动一点脑筋;所以,哈坎苏克才不能死,因为他是讨债最有效的法宝哦。”
他一脸惬意指教说:“哈坎苏克活着,就是令人不安的隐患,重点正在于此。在君王治国的各种方法中,恐慌、不安,这些都是非常有用的。门阀贵族,哪个没有一点不能见光的秘密?当初庞库斯幽灵能让那么多人集体静默,乖乖低头的杀手锏是什么?所以说,务必要让这些老狐狸心怀惴惴,时刻担心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会不会在王的眼前曝光,如此一来也就等于牢牢占据了主动权。记住一句话,巧取豪夺同样需要智慧。像募捐出钱这种事,万万不能去求人,而必须是让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