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第二天,因为害怕根叔再回村子,昨晚大家都是挤在根叔家守了一夜,还好是夏天,晚上不会受凉,我一晚上都是紧紧抓着老白的胳膊,只要他稍有动静,我就会立马察觉到。
迷糊中,我感觉老白的身子动了,我立即睁开眼睛,跟在他屁股后面,太阳还没出来,天微微亮,气温还不高,空气也很清爽。
老白走到院子里活动一下身子,山里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除了老白,也有人陆陆续续的醒了,建国叔走到老白面前,散烟给他,问他在哪里学的本事,老白说和一个不知名的道士学的。
身边听到外面有动静,不一会儿村长从屋里出来了,他眼睛里都是血丝,应该一夜都没合眼。
“小白啊,什么时候动身?”村长点起烟斗,吧嗒了两口,拧着眉。
老白看了一眼东边,说:“马上,太阳出来后,阳气越来越盛,细根肯定会躲起来,我们要在他躲起来找到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你进来看一下。”村长又吧嗒了一口,背着手往里屋走,我跟着老白走进去。
“公鸡抓了两只,按你的要求,是这两天刚打鸣的,黑狗是大毛家给的,血已经放出来,糯米饭也煮了,还有你要的大网和麻袋,你看还缺什么?”
老白蹲下来在两只公鸡的摸了一通,很神奇的两只公鸡,立刻伸出脖子打鸣。旁边是一条死了的大黑狗,老白伸出手指沾了装在瓶子里的黑狗血,然后塞到嘴里,我看着都有点恶心。老白还吧唧了一下嘴,最后对村长说:“可以。”
这时细跟叔他娘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常年病痛缠身,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够伤心,细跟又起尸入煞,这死了都不能安生,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眼窝深陷,双目暗淡,印堂发黑。
“小白,婶子求你个事儿,你给细根留个全尸,他是个心善的人啊,要不是我这病,他也不会去那么远打山货,也不会撞了邪祟,没了命。”
婶儿说着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白安慰了几句婶儿,然后问婶儿根叔的生辰八字,婶儿断断续续把根叔的八字说给老白听,老白默念一遍。
“二十二以上的男人都过来。”老白走到院子里喊了一句。
二十几个男人走到老白面前,老白扫了一眼说属羊属马的站到一边,然后剩下八九个人,老白挑了五个人,让他们一人吃了一碗糯米饭。
我看着他们吃糯米饭,口水都流出来,我问老白为什么要吃糯米饭。
老白告诉我们,尸体入煞走阴,糯米克煞气,吃了糯米,可保煞气不入体。
吃完糯米饭,拿上公鸡和黑狗血,老白带着五个人要上山,我一看他要走,不想一个人待在村子里,立马跟了上去,缠着他说要一起上八宫山,大人们都赶紧拦着我,老白却意外同意了,于是一路上就苦了建国叔。
八宫山很大,连绵几十里,山头连着山头,沟连着沟。俗话说靠山吃山,这山上有很多的山货,但是乡亲们最多走到野鸡岭,就不敢再往前。这次根叔成煞,也是因为根叔去了野鸡岭后面的深山。
后来我听村里人老一辈的讲,在七十年代之前,野鸡岭往后,就算真的进山了,里面没有路,不过还是有经验丰富的猎户经常去打山货的,也没遇到过什么怪事。七十年代初的时候,“铁蜻蜓”飞进了山里,也就是直升机,那个年代,那个地方,哪有人见过直升机,大家都觉得很神奇,莫不是山里发现了宝贝。
在大家疑惑猜测的时候,野鸡岭被哨兵把守起来,是扛着枪的,大家知道山里来部队,但是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很神秘。哨兵说野鸡岭后面是军事禁区,村民不能再进去打山货,这下有村民不愿意了,说我们时代在这里打山货,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哨兵不解释,说谁要是跑进野鸡岭,子弹不长眼睛。
一般的村民虽然有怨言,看到枪多半就怂了,但是有那么一个混不吝的猎户,一天喝了点酒,和人打赌说人吹牛,说自己可以过野鸡岭,那人也抬杠不信,两人就晃悠到野鸡岭,哨兵鸣枪后,与他打赌的人怕了,要拉他回去,混不吝的猎户破口大骂,倔脾气上来就往里冲,结果被一枪崩了,脑浆子爆了一地。
出了这个事,原本还有小心思的村民彻底断了念头,里面有再好的山货,也没命重要。后来村子里兴起传言说里面的部队是研究外星人的,所以才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因为从有部队起,有村民在山上看到过怪物,而且不止一两个。
当然这些不是最诡异的,其中最诡异事情发生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山里传来一声巨响,震醒了村里很多人,然后大家听到一架铁蜻蜓飞出去的声音。
第二天有胆大好事的人去野鸡岭,想问哨兵发生了什么,结果一个哨兵都没看到,之后村里人发现部队消失了,好像从来不存在。
大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没了部队,就可以去打山货了,可是第一批进山五个猎户只出来了一个,还傻掉了,嘴里一直喊有鬼,有怪物。
傻掉的这人叫红喜,现在还在村子里。
有人报警,警察在山里找了几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只能不了了之。
一时间村子里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接近野鸡岭了,时间就这么消逝,大家都习惯在野鸡岭范围内打山货,也从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