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仰天这时开门,走出来,衣着平整,头发一丝不苟,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淡笑,脸不变色心不跳,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般,对郭雪芳说,
“郭阿姨,我先走了。”
郭雪芳此时内心真是煎熬,她明明恨不得这个少年立刻从她家消失,却不得不笑脸迎人,“谢谢你来看她。”
郭云志夫妻二人疑惑少年的身份,而郭如莹早在看见关仰天时,就震惊的瞪大眼睛。
他们学校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她表姐家?看起来与她姑姑还很熟的样子,这简直比在路上遇见奥巴马更不可思议。
在郭家人的注视中,关仰天离开了凌琳家。
“姐,他是谁呀?”郭云志好奇的问。
郭雪芳答的含糊,“附近的邻居。”
“住在这种贵的地方就是好,认识的人都不一样,”陈洁酸了一句,又扫视了一遍屋内不菲的陈设。
凌琳刚搬家那会儿,陈洁也来看过,当时就震惊她们居然买得起这样的公寓,回去后跟郭云志大吵了一架。嫌弃他没出息,十几年还和公公住在一起,房子连电梯都没有。
郭云志和陈洁不会多想,郭如莹就不同了,她想起初中时,曾在学校门口见过一个很像她表姐的人来接关仰天,她现在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她表姐。
那么,她表姐和关仰天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邻居吗?那时,她们家可没买这套公寓谈何邻居,当初她问起关仰天时,她表姐可说自己不认识他啊。还有刚才,她姑姑叫的那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关仰天和她表姐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郭如莹心底隐隐有一个大胆猜测,又觉得太惊世骇俗,不敢往深里想。
郭雪芳带着郭志云一家进凌琳的卧室来,凌琳拿被子蒙着头,正在装睡,郭志云他们也不好多打扰她,在客厅里和郭雪芳聊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而在凌琳惴惴不安中,郭雪芳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替她查体温,擦汗,掖被子,照顾了她一夜。
这样的沉默,往往预示风暴即将到来。
第二天,病进入波谷平缓阶段,凌琳退了烧,病灶化成鼻涕,从她体内流出来。
凌琳走出卧室,就看见她妈做好早餐,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直的望着一个点。直到她走近,才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吃饭吧,”郭雪芳淡淡的说。
凌琳嗯了声,做好,低头吃东西。
“你和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凌琳拿筷子的手一顿,
她妈还是问了。
“我把他当弟弟,”她依然低着头。
“他呢,他把你当姐姐吗”郭雪芳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沉默半响,凌琳说,“我不知道。”
啪的一声,郭雪芳重重拍响桌子,“什么叫不知道?发个烧,不至于烧傻了,烧晕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抱着你?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于理不合的?”
郭雪芳的语气急促而激动,气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凌琳第一次带关仰天来家里,郭雪芳就奇怪过,她女儿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共同话题,能成为朋友,后来关仰天气度谈吐折服了她,她也喜欢上这个早熟礼貌的孩子,渐渐熟悉了,她默许他出入他们家,从不防着他什么,把他当成自己的干儿子。
可是现在再回忆一遍,郭雪芳才发现,她对关仰天实际上是一无所知的,她所谓的了解,仅限于她女儿对她提过的几句话。她不清楚关仰天的父母是谁,职业是什么,不清楚他手里那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
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她女儿那么好。
现在,她恐怕明白了。
郭雪芳盯着凌琳,问,“你们还发生过什么?”
凌琳连连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郭雪芳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发现的早,一切还来得及,她语重心长的对凌琳说,
“你和那孩子是不可能的,你们差距太大了,不单单是年龄。他现在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剩,这个时期的男孩都会开始关注身边的异性,你也说过,他一个人在梁阳,不合群,身边只有你一个异性,他对你的感情是青春期对异性的好奇,只是一时迷惑,没有一点意义,你是成年人,千万不能跟着他头脑发热做了错事。”
这个道理,凌琳何尝不懂。
她觉得关仰天对她的喜欢只是因为他太孤独了,再过几年,以他的聪明才智,以他的家世背景,他的世界会越来越精彩,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同龄女孩,那些人年轻,貌美,并且同样身价不凡。他将会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爱慕者,女朋友……那时,他恐怕连一抹余光都不屑给她了罢。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凌琳心底发酸。
“和他保持距离,正好你去美国后,就不要再与他联系了,”郭雪芳很严肃的警告凌琳。
凌琳已经接受史蒂芬赫茨教授的邀请,将要前往麻省理工继续深造。
那天与凌琳促膝长谈后,郭雪芳就更改了家中的密码锁,她们家不再欢迎关仰天。关仰天被挡在门外不得入,打凌琳的电话,凌琳刚拿出手机,就被郭雪芳夺去,她在电话里严厉的斥责关仰天,
“你不要再来找凌琳了,你会毁了她的。”
于是凌琳的手机再没有响过,公寓楼下也再没看到少年的身影。
接下来凌琳紧锣密鼓的为出国做准备,她找陶勋吃了一顿饭,请他帮忙照顾她妈妈,主要是提防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