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下,继续夹菜往嘴里塞,“是啊,霍小五都和你说了我走的原因么?”
秋月萌说:“五哥概括的说了一些,没有具体讲。”
“噢……”这倒正常,因为我本身也没和霍小五讲的怎么仔细。只不过私下里他和顾笑之有没有什么交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没有因为这些事就停下吃饭,嚼着东西继续听她说。
“五哥昨日刚去北镇提货,大概明天才回来。大姐你没回来之前,五哥一直在忧愁着你和丞相的事,也和我讲了讲你的性子。这会儿我怕他不在,没人与你说道,你就不多思考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才想过来和你谈谈。”
大概也能猜到她说的是什么,我说:“关于我和顾丞相的事,我已经思考了挺久,也思考了挺多了。不知道月萌你来是要和我说哪方面?”
秋月萌说:“不瞒您说,抛开五哥认为的,我个人其实对丞相还是有些感激和敬意的。我不懂做生意,但是五哥的原话就曾说过,丞相心机深、看事准、手段也狠,但这个人很多地方都会尽量去选一个带来影响比较小的方案去解决问题。这一点,我曾被他看穿过,也被他几句话就动摇过心思,若不是他,可能我还在伪装自己,一心扑在想要回家的心事上而不想去接触其他。”
“丞相一直在秉承着自己的风格处理事情,就是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先去沟通,这是五哥分析出来的。只有多沟通,才能多了解,才能讲明白事情。所以我希望大姐能多和丞相沟通一番,尽量将事情好好的解决,这也是五哥希望的,我们都希望你能找到好的归宿。”
好的归宿……顾笑之么?
我放下筷子笑了笑,“一直在说我,那你们俩呢?相处两年多了都没打算成亲吗?”
秋月萌脸色微红,“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大概是快了吧。”
“嗯?什么意思?”
“我……”秋月萌迟疑的顿了顿,却轻叹着笑开了,“前些日子我刚被诊断出怀胎两个月,这下子成亲是不能拖了。五哥明日提货回来便会重点赶做成亲的事,我们也去过信给你,只是没想到错过了,大姐你反而自己回来了。”
原本有些郁结心情瞬间就开朗了起来,“哎呀,那真是恭喜了,我记得六儿九儿的媳妇也怀上了,都快生了吧?咱们家这下可要闹腾起来了!”
“是呀。”秋月萌被我说的更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所以大姐,现在家里人都在盼着你的喜事呢,你要上心啊。”
“……好。”我最后扒了两口饭,把碗放回了盘子上,“麻烦你端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晚点要出去一趟,你仔细点别摔着!”
秋月萌笑:“知道了大姐!”
夜色未深时,红日还挂在天边,映出了一片彤云。
顾笑之徒步而行,果然穿的多了些,玉冠束发配的是许久之前的那件白色雪貂裘。他的手臂上还挂着一件样子差不多的,看着像是我搬到相府时一并带过去的那件雪貂裘。我从二楼的窗子探着头看他,见他招了招手,玩心忽起就从小窗钻了出去,三跳两跳就落到了地面。
“怎么跟个猴子似的,就知道乱跳。”顾笑之说着把雪貂裘披在了我的身上,不禁就让我想起了霍八霍九成亲时他也曾这样为朱砂系过带子。
挥去了不好的念头,我说:“今天去的人都有谁啊?”
顾笑之牵着我的手引路,“人是不少,有几个认识的。也有不少是皇上带来的人和近两年挑选出的。”
一朝君子一朝臣,皇上换了,下面的人基本也会被换掉大半,这是必然的。
我随意的说了声“这样啊。”而后便没说话。他也没再开口,就静静的牵着我,直往进京城外最大的那条江边走去。
路上零星的遇到了一些人,都是往春江赶的,基本我都不认识,但他们看到顾笑之却很客套。其中还有两个我认识的,一个是程择,一个是付寒雪学士。他们俩人牵手而行这画面让我愣了愣,并油然感叹这世间的奇妙。
时间久了,许多事也会看得淡了,我主动走过去,“好久不见,程将军、付学士。”
程择不再习惯的叫我“将军”,而是规矩的称了一声:“丞相夫人。”
付寒雪也如是称道。
“客气什么。”我打趣,“郎才女貌这话用在你们俩身上都不够呀,你们这对才貌双全的成亲了没?”
程择说:“还没有,大概月底我就要被调去霍元帅身边了,等到时在无海城安顿下来,再想亲事不迟。”
他要被调给霍四?
也对,程择是个有上进心的人,但这样难免会让新皇有所顾忌。虽然我还不知道现在的宋瑞杭是什么样,但按照老套路来,程择这样的有志青年被调出身边也是在所难免的。
一路闲谈着到了春江,队伍已经壮大了起来。许多同行的人都在感叹,一眨眼又是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间可发生了不少事。
对他们来说的不少事,对我而言就像云雾,摸不清看不透,这两年我可过的太平淡。
其实我也很想跟着叹一下,是啊,两年就这么过去了。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这不才两年嘛,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这话一出口,立刻有人跟着附和,往后的日子还长着,等到老了再叹也不迟。到时候想着几十年一晃眼过去了,自己已经老眼昏花满头鹤发,才值得叹一叹。
说这话的人正是顾笑之。<